“必须要去吗?”
“白老师不想去?”詹沐吃了一惊,完全没想过对方会拒绝。
“也不是不想去,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白橘衣放下画笔,仰头靠在背后的墙上。她的卧室没有椅子,只能盘腿坐在地上的毛毯上,为了光线更加充足,她挑了窗户旁边的位置,冬日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落在她美好的侧脸上,使她的笑容分外明朗。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詹沐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探头去看画板上的画,发现她画的是最基础的球形石膏像。
白橘衣原本往后靠在墙上,看到詹沐坐了过来,便顺势将头靠到她肩膀上。
“我们才交往没多久,现在见家长好像有点快。”
“那上辈子我们交往多久了我才带你回家?”詹沐不禁好奇地问。
白橘衣抬眼瞥了詹沐一眼,淡淡地道:“一直都没有。”
“没有?”詹沐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不可能,“我怎么会让你无名无分?”
白橘衣沉默了良久,最后才道:“这辈子的很多事情已经跟上辈子不一样了,就如蝴蝶效应,我改变了一些事情,结果后来的就全变了样,所以我现在其实已经失去了‘先知’的能力了。”
詹沐敏锐地觉察到了白橘衣低落的情绪,忍不住问:“到底什么事情改变了?上辈子跟这辈子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从白橘衣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上辈子所发生的事,绝非好事,但正是如此,她更想知道,她不能让白橘衣一个人背负着伤心的过往。
就算高兴不能分享,悲伤无法分担,但至少可以给她一个宣泄的出口。
大不了一起难过,然后她抱着她,一起疗伤。
白橘衣没有立刻开口,看得出她在犹豫。
詹沐握住了她的手,偏头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柔声道:“都告诉我。”
“你还记得那个名叫《爱情,本该如此》的剧本吗?”
詹沐本来已经把这事忘了,现在白橘衣一提醒,立刻便想了起来。
“记得,你是想说那个剧本所写的事……”
“就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是美瑶和胡明达的经历。”白橘衣的表情有点沉重,回忆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尽管已成过往,但那份哀伤依旧压在心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美瑶自杀后不久,我随剧组去了K市,后来遇上台风,我的眼睛被破裂的玻璃碎片划伤,你要打理公司的事,没有过来,只是安排了乔恩医生替我主刀,结果乔恩医生也没有来。”
詹沐之前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白橘衣明知道上辈子去K市会碰上泥石流,这辈子还是坚持要去,现在听她这么说,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到底算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台风和泥石流,都是天灾,却又都躲不过。
“那你的眼睛后来……”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詹沐还是担忧。
白橘衣说:“做了手术,没多久就好了。但医生说手术后不能过度用眼,也不建议继续工作,所以我就提前回去了。”
詹沐心头一惊,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梦中,她跟自己的秘书安娜在家里翻云覆雨,不料却被白橘衣撞个正着。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竟有几分忐忑不安。
她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不可能,这不符合她的原则。
就在詹沐暗自矛盾纠结的时候,白橘衣已经接着说下去了:“你知道,画室离机场比较远,我就先去你家找你了,但我没想到……”
詹沐紧了紧彼此交握的手,喉头一阵干涩,脱口而出道:“对不起……”
白橘衣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她。
“你知道?”
“我……”詹沐艰难地开口,“我梦到过。”
白橘衣点点头:“那你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詹沐依旧不能相信,她紧盯着白橘衣问:“是真的?我上辈子就真的那么渣?”
白橘衣苦涩地笑笑:“那时候,我跟你只是金钱交易的关系,你就算跟别人……也不算对不起我。”
詹沐攥紧拳头,简直要恨死上辈子的自己了。
“那……后来呢?”她的梦只做到自己气急败坏地追过去,之后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
“后来我们还是继续金钱交易的关系啊,不过之前你碍于自尊,承诺除非我心甘情愿,不然绝不强迫我,但你那天把我带回去后……没有再遵守承诺。”
白橘衣的语气一直都是很平淡的,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詹沐却越听越恼火。
“那家伙强迫你了?”詹沐的语气变得凶狠无比,怒火蹭蹭蹭的上去了。
白橘衣有点无奈地看着她:“詹少,都过去了。”而且那家伙明明就是你。
“是不是?”詹沐固执地问。
白橘衣叹了口气:“是。”
詹沐把头埋进了白橘衣的颈项。
白橘衣感受到了她的难过和悲愤,笑了笑,抬手抚摸她的脑袋。
“你那时候恨我吗?”詹沐问。
白橘衣沉默了很久,最终都没有正面回答:“你不想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詹沐没有说话,像个委屈的孩子,一直往白橘衣身上靠。
白橘衣说:“你父亲的政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偷拍了我们……的照片,你父亲为了取回那些照片,中了对方设置的圈套,一步错,满盘皆落索,连你母亲都受到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