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路美瑶没有告诉过白橘衣她小时候有泪痣的事。
詹沐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仿佛要把满心烦躁和青烟一起统统排解出去。
正自出神,脚背突然一暖,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挨了过来。詹沐低头看去,小虎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脚边,正用脑袋蹭她的脚。
詹沐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掐灭,弯腰把小虎斑猫抱了起来。
平时这个时候,小虎斑猫已经躺窝里睡了。它不喜欢黏人,只有詹沐跟白橘衣视频的时候偶尔会跑过来凑热闹,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主动跑来撩她。
“你就跟你主人一样,让人看不透。”詹沐抱着它走到沙发边坐下,将它放到膝盖上,捻它的胡须。
“喵~”大雄躺平了,翻过身,向詹沐露出了雪白的小肚皮。
詹沐再心烦也不禁被它那模样逗笑了。
她跟大雄玩了一会儿,直到大雄玩腻了,用尾巴扫开她的手,然后从沙发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跑进自己的小窝里。
经过大雄这么一闹,詹沐之前的思路被生生打断,但烦躁不安的心情反而平复了下来。
不过就是一幅画而已。
一个假设。
没什么好纠结的。
詹沐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熄灯上床。
只是,强行闭上眼睛睡觉的结果是,詹沐被噩梦纠缠了一整晚。
次日醒来的时候,她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那张如同上了烟熏妆一般的销魂的脸。
昨晚的梦让人很不愉快。
她睡得很不安宁。
詹沐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受到那部剧本的影响。
她不得不怀疑,这也许正是那个幕后寄件人的真正用心。
太险恶了。
回到公司,安娜一看到她就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因为平时两人关系不错,所以在打过招呼后,她关切地多问了一句:“詹少昨晚没睡好?要不要我帮你把中午的饭局推掉?”
詹沐摆摆手示意不用。
中午那顿饭,市里几个有名的大出版商也会出席,詹沐和他们颇有些交情,不好推却。
“帮我冲杯咖啡进来,少奶少糖。”詹沐用手捏了捏鼻梁,“再帮我买一份三明治。”
“好的詹少。”安娜一一应了下来。
詹沐走进办公室,摔进柔软的大班椅里,整个人都是疲惫的。
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部来历不明的剧本,面无表情地盯着看了两秒,然后把椅子挪到碎纸机旁,将剧本一页一页地撕下来,放进机器里全部碎掉。
早就该这样做了。
无论这段爱情故事原本是什么模样都好,现在都已经有了新的剧情,新的结局。
安娜敲门进来,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三明治。
她把东西放到办公桌上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拿出了一个小茶包微笑着递给詹沐:“这是泡过的绿茶包,刚才我放冰箱里冷藏了十分钟,用来敷眼睛效果很好,詹少试试吗?”
詹沐看了她一眼,好奇地把茶包接过来看了看,“嗯”了一声,懒洋洋地笑道:“我试试,谢啦。”
安娜出去后,詹沐把茶包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昨晚的梦里,主角就是刚才送她茶包让她“试试”的人。
詹沐仿若在看一部电影,超大屏幕,3D逼真效果,电影里的另一个主角,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对方的左边眼底有一颗淡淡的泪痣。
那个赝品很投入地跟安娜风花雪月。
詹沐首先感觉到的是荒唐,然后是不适。但她的目光仿佛被定格了,无论如何都移不开视线。无论她闭上眼睛还是睁着眼睛,画面都直接输送到大脑,无可回避。
梦中的安娜朱唇微启,柔柔地吐出气音:詹少,慢一点……
赝品勾着嘴唇,露出一抹坏笑,偏不如她所愿,动作粗鲁又强硬。
梦中的安娜于是哭叫起来:不要,求求你。
身躯却欲拒,还迎。
詹沐真心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再饥不择食也不会选窝边草吧。
她对安娜完全不来电啊,跟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有意思吗?
不过转念一想,那个人又不是我,她做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思维正混乱间,房门却被人推开了,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蠢梦成了噩梦。
白橘衣手里提着行李,呆呆地站在门边,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詹沐感到心都要碎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以为那毫无节- cao -胡作非为的人是我吗?你为什么要露出这么伤心欲绝的模样?她又不是我!
赝品和安娜同时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了门外。
空气似乎就此凝结。
梦里的白橘衣冷冰冰地看着赝品问:“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赝品回过神来,还知道羞耻地把被子掀起来,盖住自己和自己身下的女人。
她问非所答地道:“不是说了明天才回来吗,你这算什么?突击检查?”
自己做错了事还有理,詹沐都想替白橘衣跳出来扇她两巴掌。
白橘衣没有扇她,只是眼底泛起失望之色,微微别开头,看都不想再看她。
“扰了你的兴致,抱歉啊。”白橘衣的声音即使语带讽刺,也还是悦耳至极,“你就当我没回来过吧,请继续。”
说完这话,她甚至还笑了笑,笑容和声音一样动人。
然后白橘衣就走了。
头也不回,干脆利落。
詹沐心急如焚,想拔腿追上去,但身体却动弹不得,想大声叫喊,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白橘衣已经走得没了踪影,詹沐急得抓心挠肝,却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