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百年只是冷着脸看儿子摆好了受罚的姿势,也不多话,拎了蔑条,“啪”地一声就抽了下去,一道紫红的檩子立时就浮现在云朗白皙的肌肤上。
昭儿看着都疼,身子也禁不住抖了一下。
云朗咬紧牙关,一声不出。竹篾条就像是一根火舌一般,噬咬着他的肌肤,痛得他的腿忍不住轻轻颤抖,却是硬撑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爹除了打人手心力道稍轻外,打你的其他地方时,那都跟打仇人似的用力。
杜百年本来是最喜欢打儿子们手心的,打得那叫一个狠,甚至在只几年前,因为一时用力过猛外加失了准头,竟失手把云轩的手腕都打断了……
后来府里的医生秋先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为云轩接上,秋先生也是狠狠地埋怨了杜百年一番,告诉他手心肉少、骨头薄,让他以后有力气往别处使去。
杜百年从谏如流,从那以后再打儿子们手心,力道果真是小多了,但是打其他部位时,那依旧是下得狠手。
竹篾条再是柔韧,也扛不住杜百年用力狠抽,抽了四五下,篾条啪地折了。
杜百年就将竹篾条扔到一侧,杜云朗已是很自觉地将身前的竹篾条又抽出一根来,奉给他爹。
杜百年接过来,继续抽,“啪”“啪”“啪”地,在杜云朗的腿上印出一条条红色的檩子来。
云朗双腿肌肤上的檩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乱无章,他的呼吸声渐重,却依旧是一声也不出。
“啪”地一声,最后一根竹篾条也被杜百年抽断了。杜百年不由蹙眉。
云逸忙恭声道:“爹,已经六十六下了。”
“哦。”杜百年心道,这抽得兴起,倒是忘了计数了。
“滚起来吧。”杜百年甩了甩手,手也有点酸。
“谢爹训责。”杜云朗席地跪下,给爹谢罚。
云逸轻轻碰了碰身边的昭儿。
昭儿这才如梦方醒,红着脸道:“昭儿知错了,谢爹训责,谢二哥替昭儿担责。”
云逸感觉到昭儿的颤抖,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昭儿的脸立时就更红了:“昭儿错了。”
云逸不由暗中摇头,这小东西,也不知是真知错,还是假知错,不过可实在是个闯祸的材料呢。
云逸瞧二哥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和腿上凌乱的伤痕,也是替二哥疼得慌。
二哥云朗刚进来时,云逸确实是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当着昭儿的面,被褪了裤子打腿,确实是难堪呢。
不过,就算今儿这难关有二哥顶了,可自己依旧是凶多吉少啊。昭儿这小东西,主意正着呢,可以预见,自己将来要替他挨的那顿打,还不定怎么难挨呢。
第17章:谁上谁下
昭儿陪三哥扶着二哥回房去。两名青衣小厮已在辕门处恭候。
“小东、小西请几位爷安好。”两名小厮躬身施礼。
待两名小厮抬头,云昭不由一愣,这两个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少年,竟是分外的好看。
小东和小西是双生,容貌极其俊逸出尘。云朗平素很少带他们两个出去,与他们的关系很亲厚,待之如兄弟。
小东扶过云朗,笑道:“二爷回来的可正是时候啊。”
云朗伸手敲他的头:“你家爷都被打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可见果真是没心没肺的。”
“谁让您比三爷抗打呢,这顿打若是三爷挨上,还不把小西心疼死。”小东笑嘻嘻地。
小西脸色有些红,对云逸欠身道:“三爷别听小东胡言乱语,您请堂上喝茶吧。”
云逸微微一笑:“你和小东好好侍奉二哥吧,我这里还有些话要与你们四爷单独说。”
云昭对二哥再是躬身九十度道:“二哥,对不起。”
云朗摆手道:“仔细记着家里的规矩,去吧。”
云昭随在云逸身后,依旧还是往书房去,云昭心里还真有些忐忑。
“三哥,我,我错了。”云昭满脸通红。
“知道错了,以后不许再犯。若再有一次今儿这样的情况,就罚你打腿八十。”云逸淡淡地道。
云昭的小心脏怦怦地跳,觉得三哥这样子真得好有威严,也好可怕。
云轩正在府门外踟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六匹骏马已是转过街角,往杜王府而来。
云轩转身负手而立。
骏马上的骑士已是在府门旁高悬的明亮灯笼下,看清了门前的人。
六匹骏马几乎是同时长嘶一声,被勒停在距离云轩三丈左右的距离。
马蹄落地处,地面正是普通青石与白玉大理石交界之处。白玉大理石的地界,已属杜王府范围之内。
王府规矩,门前三丈之内,应肃穆而行,不得坐轿骑马。
云轩眉峰轻扬,眸中掠过一丝笑意。
两个七八岁的小娃娃,已是松了马缰绳,疾步跑了过来,在云轩身前三步处扑通跪地,叩首。
“宝儿、霜儿叩请爹爹金安。”
两个小娃娃都是身穿劲装,英姿飒爽,身量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