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只得放了手,乖乖跪好,应错道:“儿子有违爹爹训责,罪该万死,请爹重责。”
杜百年冷冷地道:“我问你,不是早吩咐你远离董林那个祸害,你为何不听?”
云轩很是冤枉,辩解道:“爹冤枉儿子了,儿子和董林绝无瓜葛的。”
杜百年听了,拿着藤条就“啪啪啪”地抽下去:“你还敢喊冤?若非是你同意,董林能出得了他的太妃苑,能跑到咱们家里来吗?”
藤条抽下来,自然也是火辣辣地疼,但总不及马鞭抽得更痛。
云轩绷紧了皮肉,由着他爹抽。
杜百年抽了一阵,才想起来问题所在。暂时停了手,拿藤条指着云轩道:“还不把裤子褪了,还用老子重新提点你挨家法的规矩吗?”
“董林看上凌墨了。”云轩忙借机向他爹进言:“儿子是为了保护凌墨免遭他的毒手,才不得已答应他可以在京城行走。可是绝没有让他到家里来,是他自己脸皮厚硬跑来的,儿子也没办法。”
杜百年不由停了手,蹙眉道:“他怎么会看上凌墨?”
云轩摇头:“儿子不知。”
杜百年狐疑地看了看儿子,云轩不由心虚。
杜百年抬手一个耳光打过去:“知道了吗?”
云轩的脸上这个痛啊,嘴里也有了淡淡的咸腥味。
杜百年再扬手。
“爹别打了,儿子说了。”云轩只得招供:“董林他嫉妒儿子纳凌墨为妾,皇上他动不得,自然把心思打到了凌墨身上。”
“董林依旧对你有意?”杜百年惊诧道。
云轩很无奈,只得点头:“是。”
“啪”,杜百年一抬手,又是一个大耳光。
云轩的脸都快被打木了。可是,他还是一动也不敢动,更别说抬手去揉了。
“你……”杜百年拿手点杜云轩。
“儿子冤枉啊。”杜云轩看他爹,这回儿是真委屈得要哭了。
董林大云轩十岁。
董林初见云轩时,云轩七岁。
那时董林正要娶妻,云轩随父母往董家祝贺。
董林虽是狐男,却是董家唯一的嫡长子。董老太爷在族中宣布,董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就是董林,只娶妻,不做贤。
狐男当然可以娶妻。只是有宋的习俗,以为狐男娶妻,会有损祖上阴德,会对家族风水有污。
所以除非迫不得已,狐男多只嫁人为贤。
若是狐男为唯一嫡长,也多先将狐男外嫁,而后在夫家应允之下,再娶妻妾,以为家族延续血脉。
只是若让夫家应允贤妻妾再娶,则并非易事。夫家多半会觉面上无光,而予以拒绝。
董家世代经商,是陶器世家。只是人丁凋零,到了董林这一代,虽有七子,却都先后夭折。
只有董林一人,终于过了十六成人之礼。
董林才华横溢,俊逸无双。求贤若渴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可是董林心高气傲,更不愿屈于人下。董老太爷实在太疼爱这个孙子,最终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为董林娶妻。
虽然流言蜚语四起,但是毕竟董家财大气粗,董林又是如此难得的人才,董林要娶妻的消息传开之后,依旧有不少大家闺秀愿意结秦晋之好。
于是董家大摆酒席,为董林迎娶新娘。
那时正是樱花怒放的时节。董家内园,数百株樱花开得正艳。
云轩追着一只彩羽的鹦鹉,在一株白色的樱花树下看见董林。
鹦鹉停在董林的肩头。董林未束发,穿着纯白色的长袍,玉树临风。他乌黑的长发至腰,轻轻随风荡漾。
落英缤纷,趁着淡蓝色的天空本是极美,却不及董林淡淡一笑,仿佛风卷云开。
那是云轩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笑起来也可以那么好看。
那是董林最美好的年纪。
云轩还小,他只是觉得董林笑得好看。
随在云轩身后进来的一个男人,也看见了董林,却是看得心都停跳了。
先皇微服出访,云轩牵了先皇的手同去董家凑个热闹。
一切都出于偶然,却改写了许多人的人生。
那时,先皇正值壮年,他一眼,便爱上董林。
那一夜,董林被先皇强占为贤。
云轩再见董林,已是一年后,又是樱花盛开的时节。
深宫之中,董林依旧一袭白袍。落英缤纷之中,董林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董大哥别杀皇上。”云轩领着子易的手,看见董林将长剑顶在先皇咽喉。
董林只是看着云轩。
云轩把子易交给身侧的宫女,他缓步上前,用自己的手推开了董林的剑。
“轩儿长大了。”董林对云轩一笑,飘然而去。
先皇脸色煞白,到底没有拦。
云轩再见董林,是两年后。
董林忽然出现在云轩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