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觉得冷了?”夏侯瞻看到赵公公手上的披风,道,“赵公公。”
“奴才在。”
夏侯瞻便拿起那件披风,目光停留在虞濯身上。
明白他的意图,虞濯连忙说:“承蒙陛下厚爱,臣不畏严寒,还是陛下当心。”
“塞北之中,狐裘不暖锦衾薄。”夏侯瞻叹了一句。
细微响动之后,苏拾雪突然出现,禀告夏侯瞻:“苏大人来了。”
“回御书房吧。”夏侯瞻的语气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虞濯心里清楚,比起万人之上,征战沙场才很适合眼前之人。毕竟治国,更需要刚柔并济。
苏晴苏邵yá-ng这人,从前是个教书先生,说起话来一股子书卷气,也不爱玩笑,若非相貌显得年轻些,虞濯就要给他打上迂腐的印象了。
“老师,先过目吧。”夏侯瞻随手将那一枝红梅c-h-ā在身旁粗瓷长颈瓶中,赵公公看得心惊胆战,心想这御书房内怎么会有此等做工的摆件。
“是。”
看完这两封信件,苏晴愁眉不展,苏拾雪代赵公公给他上茶,沉声道:“父亲,不如让拾雪去西北。”
虞濯直截了当:“来不及了,书信如今才到,可能西北这一仗已经打完了。”
“等吧,三r.ì内必会再来书信。”夏侯瞻叫来门口的小太监,说,“将这梅瓶送到右相府去,周将军一往无前,当致奖赏。”
苏晴与虞濯二人面面相觑,各自带着疑惑。
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折子,夏侯瞻没来由得烦躁,说道:“准备茶点。”
赵公公赶紧吩咐下去,夏侯瞻像是想到什么,补充:“点心就用酥酪吧。”
“是。”
既然留茶点了,虞濯看来是要他们这两位大臣留下干活。
当丞相真不容易。
虞濯说不出三r.ì,西北会再次传来战报,实际上两r.ì后,暗卫的信就来了,而季长因为要详尽述职,信件来得晚些。
朝堂之上,两张椅子,两位丞相,各怀心思。众大臣顾盼频频,等着皇帝发话。
“西北一役,季长一介书生,却沉稳有度,张副将稳定军心,死守城池。”夏侯瞻扫过周熙面庞,一夜之间红润不见,唯余憔悴,白发似乎也增多了。
夏侯瞻接着问道:“而主帅周将军周照,以身殉国,前情既往不咎,后事如何,诸位大臣有何看法?”
“启禀陛下,老臣只求送周将军遗体归京,风光大葬。”周熙率先说道,随后多数大臣附和。
虞濯见此场面,心知皇帝必然又要发怒唱反调。
苏晴上前一步,行礼后言:“启禀陛下,虽说死者为大,但周将军频频失误,我军损失惨重,如果姑息纵容,岂不r.ì后人人效仿。所以臣斗胆,请求陛下三思。”
“臣也有言。”上前的是孙岸,先前虞濯让夏侯瞻二选一之人,年岁大了些。
“孙爱卿请讲。”
“先前孤注一掷,如今正是西北外族元气大伤的时节,若是陛下乘胜追击,必然使外族永世朝贡我大靖王朝。”
此话一提,众臣吸引力便集中到了“乘胜追击”上,虞濯还讲出几个适合的将领,反观周熙,面色沉郁,一言不发。
退朝后,虞濯照例去了御书房蹭一顿午膳,一进门便听见夏侯瞻在哪发牢S_āo:“以朕所言,御驾亲征,扫平西北,才是王道。”
虞濯失笑,听到太监传召之后,取下腰间折扇,身法飘然,直取夏侯瞻脖颈。
暗中的苏拾雪反应极快,奈何如此,夏侯瞻也早已被虞濯劫持,只能坐在龙椅上动弹不得。
赵公公吓傻了眼。
“退。”虞濯喝道,接着低头附在夏侯瞻耳畔说,“陛下见谅,只是臣一介书生,尚能危及陛下,西北险恶重重,陛下千金之躯,岂可随意冒险。”
耳朵被热气喷得酥痒难耐,奈何虞濯气力极大。
弄明白虞濯此举用意,夏侯瞻伸手夺过虞濯的折扇,怒不可遏地说:“虞恒清,给朕听好了,近御书房若是再敢携带暗器,朕便命人拖出去一百大板。”
虞濯赶紧后退,诚惶诚恐地作揖行礼。
折扇被夏侯瞻握着,他似乎不打算j_iao还了。虞濯自知理亏,心想自己还真把夏侯瞻当作可随意逗弄的少年郎,忘了他一国之君的威严。
“若无事,臣便告退了。”
“赶紧。”
等虞濯走后良久,夏侯瞻看着手中这把暗含机关的白绢扇,心念一动,便道:“朕要作丹青,赵公公——”
“奴才在,奴才在,先前左相作为实在是大不敬,陛下难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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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离人求燕返故榻 肆
整条繁华主道,皆为缟素,若非街上人知道这是周家弄出来的动静,怕会以为国丧。
虞濯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夏侯瞻:他着实瞩目,身材高大,气质卓越,石青色长袍,外披墨色水貂皮斗篷。
这通身相貌打扮,无非是告诉行路人我有钱,我出身高贵。
“陛下,您怎么出宫了?”虞濯瞥了眼一身常服的苏拾雪。
“不出宫,难能看得到这么一幅‘天下缟素’的场景。”
夏侯瞻见到他后说,载仔细打量一番,神色古怪起来,此人居然一身玉色流水纹道袍,连发式都属于道士的,右手……真是一柄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