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某种痛苦,让自己选择了逃避。
偶尔情绪过于激动,后脑还会隐隐作痛,提醒自己这个地方的存在。
走神不过一瞬间,上头传来的声音,让所有人立即屏息。因为听见几句熟悉的骂腔,黄将军也不管脏不脏,贴着墙去听。
“这是老船长的声音。”
上面瞬间安静了,哆哆嗦嗦地来了一句:“谁……谁在讲话?”
虞濯找出暗门,黄将军便探出脑袋,小声说:“老船长,能走动不?”
“黄……黄将军?”老船长的声音透着欣喜,接着他说自己被绑住了,和其他人分开关着。话音刚落,黄将军就把人解绑带了下来。
听老船长的口述,他们在登上船后不久,那帮倭寇便发现了这座岛。这虽然只是倭寇的一支小队,然而数目之众,远超于他们留守之人,故而选择弃船回岛,却仍是寡不敌众。
虞濯接着问:“还剩多少人。”
老船长面色凄惨地回答不足二十人。
顺着密道,虞濯他们一行找到了不少被单独关押的士兵。副将满脸是血,气息奄奄,看到黄将军,没说两个字便昏了过去。
有的房间内还有人看守,虞濯心想,亏得有人走丢,他们才没全军覆没。
倭寇必定会有援军这一来一回,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天,回到那片不见天r.ì的林子外缘,众士兵皆是瘫倒在地。
虞濯冷着脸说道:“我们只有一天时间,倭寇援军便会到达,在此之前,我们需得抢回船只。”
老船长难为地说:“他们起码有两三百人,而我们这四十人不少还是受伤了的。”
虞濯将自己先前的计划复述了一遍,结果刚讲完,就传来几句叽里呱啦的声音,原来是那帮倭寇发现人跑了,大肆搜查。
压低声音,黄将军叫道:“受伤重的先撤后面,其他人跟着老子偷袭!”
这一支小队总共只有二三十人,想必他们是分散了,其余人在何处难说。
窸窸窣窣之声不绝于耳,虞濯始终认为他们应该等倭寇进了密林再下手,黄将军虽然敬重他,然而二人意见相悖。
倭刀锋利,故而正面相战得不到便宜。虞濯极目远眺,穿过重重叠叠的矮木林,猛地看见那帮倭寇的衣着打扮。
恐怕有不少人将靖朝之物同倭国买卖,怪不得其如此嚣张。
黄将军看虞濯神色肃然,不远处,倭寇即将入他们的埋伏圈。
天人j_iao战了许久,黄将军最终还是没有颁布命令,等倭寇全部走进密林之后,再沿着他们开辟的道路跟上。
不多时,那帮倭寇便停下来四处警戒,他们的行踪似乎已经暴露,黄将军当即沉声喊道:“给老子上!”
虞濯拉开弓,瞄准那个疑似领队之人,只听一道破空之音,那人应声倒地。
之后的士兵接连跟上,那二三十人转瞬倒了一半,然而他们并未逃跑,左右躲开弓箭,拔刀杀上来。
这个距离若是再用弓箭,便有些束手束脚,虞濯拿起长弓便向人脑袋砸去,出手极重,那倭寇直接便倒在地上。
再有几人扑上来,虞濯身形灵活,拿着匕首迅速收割他们的x_ing命。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结束了,虞濯望着满地残刀血衣,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赶紧走。”
黄将军立即问:“可有伤亡?”
“咱们出其不意,只有一两个被砍伤的。”一个士兵说完,虞濯明锐地听到不远处又有声音传来。
“背上之前重伤的,赶紧走。”虞濯捡起一把倭刀试了试分量,感觉还算趁手,便随身带上撤离。
兜兜转转,总算是甩掉了另一拨追兵,恰好副将不知何时醒过来了,咳嗽了两声,说道:“咱们这是到哪里了?”
虞濯给他喂了点水,边收拾伤口边说:“岛中心的位置,这一仗不好打。”
“这位大人您就别折腾了,我活不了多久,那个小李还有小俞他俩能再治治。”
“谁说得准,也许过了今晚,大家都得死。”虞濯在凹陷的水坑边洗了洗手和脸,将灰尘和血迹一并清洗干净。
副将瞪大眼睛,说道:“大人生得这般好看呀,之前黑乎乎啥都没看见。”
黄将军受不了哀哀戚戚的气氛,骂道:“你们一个两个都在想啥呢,什么要死要活的,信不信老子立即挖个坑把你给埋了。”
副将艰难地点点头,说道:“埋了也好,咱们的水和干粮不多了,我省点给你们。”
另一个,也不知道是小李还是小俞,虞濯听那小兵说道:“阿拉也一样,活不久了,黄将军,阿姆就j_iao给你了。”
黄将军怒目圆睁,面色涨红,然而终究没有再骂,只是说:“先吃东西。”
r.ì头西斜,林中暗得很快,入夜之后,倭寇再也没有进林子搜寻,他们挪了几次地方,最终在一棵树下停下。
暴雨说下就下,他们再次成为落汤j-i。
临时搭建的帐篷只够得上伤员,甚至连雨都能漏进去。虞濯和黄将军在雨中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一会,实际上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也不知道谁跑过来说:“伤员大都发热了。”一听声音倒像是老船长。
“这样的天气,火也生不起来,能怎么办?”黄将军卡着嗓子说道,“更何况咱们连个随行的大夫都没有。”
后半夜,雨停风息。
虞濯本想爬上树看个方位,奈何这儿的树都是枝叶繁茂,却柔弱易折断,耗费了他许久的时间才看到月亮的方向。
如今是四月底,弦月如钩。
跳下树,虞濯说道:“倭寇多半是睡着,咱们去抢船吧。”
“大人,您就别异想天开了,倭寇守夜的人不会少,不说登录地方,林子外估计也有人守着。”老船长颤巍巍的起身,凭借那微弱的月光去找火石,“这火石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