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均摇摇头:“是我害的大家丢了朋友,失了亲人。”
有人反驳道:“这不是您的错,战争总是残酷,若是所有牺牲您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您应该怎么活下去呢?”
赵均低垂着眉眼,心里有些兴奋,他的目的达到了。
那些人以为他还在难过,便又出声安慰,时间倒是如此过去了。
陈恪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难受,好笑的是这个场景,心疼的是场景中的那个人,难受的是那个让他心疼的人如今步步为营。
本可逍遥自在,却是画地为牢。
陈恪的到来让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陈恪拉起赵均的手,将他带到随行而来的马车上,让大夫帮他诊治,自己则留在外头主持大局。
马车飞快地奔驰着,带着里面的人回到港湾。
那里无风雨。
就在陈恪带着人走后,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眼睛终于显现在天光之下,他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对身边的小一道:“怎么办?我不想让他蹚进这趟浑水。”
小一也一样看着马车,而后又看着自家小主,道:“如果大皇子他们不动,那么就可以不蹚这浑水……上汗藏那边……”
墨轩摇摇头,褐色的瞳孔里由温柔转化为狠戾,他道:“我还以为他安分了。”
小一沉声道:“如今他准备借着大皇子的东风再来一笔。”
墨轩想了想自己这个二哥,唇边扬起一抹不屑:“那就让他,有去无回。”
小一面无表情的答了声是,就随着墨轩一起走了。
墨轩回头看了看,发现陈恪走上了马车。
他轻轻的叹口气,迎面的风吹来,都刮不进离他一步远的小一的耳里。
低声如呢喃。
陈恪知道赵均不是重伤,但不知道不重到如此地步。
右肩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不长,出血也少,虽是穿的黑色衣服,凝固下来的血却让这道看不见的伤口感觉起来非常狰狞。
他的身上还有很多不知道谁的血,莫名奇妙的就让他收了重伤这个假象呈现到众人面前。
陈恪帮赵均拉起褪到手肘的衣服,仔仔细细系好后才问:“不疼吧?”
其实真的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但是赵均还是说:“疼。”
有些淡淡的委屈。
只是都忽略了。
一个不想去深想,一个不想去误会。
陈恪看他的左手有些发抖,于是抓起他的手帮他活络活络。
盛夏的天气着实有些炎热,热的赵均的耳后有些微红。
他挺不自在的别过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却无一道入的了眼。
可真是热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赶在今天的末尾更新啦,跟朋友玩的太high忘了时间,绝望。
第62章 目光
陈恪将将带着赵均回到住处时就有一只小小的灰色的鸟飞到了窗台上。
他走过去解下鸟腿上的信,见着上面的内容后弯唇笑了笑,一边随手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一边对赵均道:“刚刚他们传信来夸你。”
赵均试着活动了下手,扯到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嘴上却是回应着陈恪的话:“嗯?他们说了什么?”
陈恪松开手中仅剩的一小角信纸,转头看着赵均:“说你能力非常,现在跟着本墨的人都对你赞赏有加。”
赵均低着头看着自己一晃一晃的衣带,道:“他们终于不再骂我了?”
陈恪笑:“骂你那些只是少数,现在你不是狠狠的将自己的作为啪的打在他们脸上了吗?”
赵均:“也许吧。”
也许吧,至少现在他看不清他的未来路。
人心总是善变的,从没有一尘不变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历史伟人本来一直得到众人的传颂。有一天,他突然被人说行为不端,而这个人就是他的对手。但是人们从来不会管你当事人的立场。或许是生活太过于无聊,让他们有太多的时间去传播这件事。
于是,三人成虎,何况一个国家。
那么,本来备受尊崇的伟人便会受到万人唾弃。如果后来有一天,对手不再是对手,那么他可能在不经意间说伟人其实没有行为不端,那么,再一次的,伟人又被推到风口浪尖,得到的却是不一样的评论。
所以,人心这种东西,向来只能信一时,而不能信一世。
赵均看透的这些也不过是数天的光景,那时,一切还没有改变多少,而对他这个局外人来说,确实觉得有些残酷了。
陈恪见赵均只是回了句也许吧,便转头有些好奇的看他,不料入眼的却是赵均面上一抹落寞的色彩。
他不知道该不该问,但嘴还是先于脑袋行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均摇摇头,道:“没,只是突然想到以前的一些事。”
陈恪觉得既然都打开了这个话题,还不如聊的更加深入些,于是接着问他:“说说?”
赵均想了想,点头应允下来:“这么开头吧……当时我们城里有一大户人家,因为当年他对怀宁的贡献挺大的,然后就有许多人特别……崇拜他,也对他特别好。后来他被人污蔑后,没人愿意,或者说,没人……想要去了解真相,就跟风去骂他,让他迫不得已的离开了一段时间的怀宁……后来,怀宁出了些事,这个时候人们就想到了这个人,便又费足了功夫去好言好语的哄回来,污蔑他的那个人最后澄清了事实,但是……怎么说……”他抬头为难的看了看陈恪,最后才犹犹豫豫的道:“你能懂吧……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