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恪心中那个想要守护的万里山河。
从来没有动摇过。
就如他曾说的:为我山河而战,为我袍泽而胜。
山河是你,袍泽也是你。
儿女情长,从来不是耽误家国大事的理由。
赵均回到驻地时,天色已晚,屋子里灰蒙蒙的一片,烛火摇曳下只剩他在墙上投下的时而清晰时而暗淡的影子。
他低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寂静中传来一声:“天天想着什么呢?”
他舒展了眉眼,道:“你怎么又来?”
陈恪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喝,道:“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赵均突然起了小心思:“对啊。”
“……”陈恪故作惊讶道:“你还嫌弃我了是嘛?!都说虎毒不食子……”
赵均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这都是哪跟哪啊?!怎么就虎毒不食子了?!我又不是你爹。”
陈恪突然就一拍胸脯,道:“行吧,那我就勉强当一回你爹。”
赵均撇嘴:“爹。”
“哎!”
“滚!”
赵均面上带着笑意,问他:“说吧,到底什么事?”
陈恪道:“我认真的找你没事儿。”
赵均朝他摆摆手:“那你真的可以滚了。”
“……”陈恪静默几秒,满是无奈道:“不是,好歹我也是个将军,尊重一下好吧……”然后瞬间跳过这个话题“那个,你注意一点墨轩那里,还有上次那个上汗藏……应该要不了多久我们应该就可以正面对上了。”
赵均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他们……内讧挺严重的。”
陈恪看他,道:“嗯?墨轩说的?”
赵均仅仅点了点头。
陈恪抿抿唇,心里突然有些心酸,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你和墨轩究竟是种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你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有几分可靠,但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自己小心。”
他不知道赵均平r.ì里会有怎样的机遇,在他不能庇佑的地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并且让他照顾好自己。
说出来的都是泛泛空谈,局外人却不知这只是唯一的办法。
身处乱世,身不由己的太多,他不能做到十全十美。
赵均一一应下他说的话,问他:“帅印那里解决了吗?”
陈恪点点头:“我带了口信给顾致,让他先让人准备好一个假的帅印,至于那个所谓的内线,就是让华公公随便找了一个人。”
赵均稍稍思考:“你确定江步青会信?”
陈恪笑笑:“无所谓信不信,就算不信,他也不能做什么,他只剩这一条路了。”
赵均微微咬了咬下唇,给自己倒了杯水,放在唇边微微润s-hi。
逼人上死路,却是让人无力指责。
毕竟是江步青自己先踏错了第一步。
怨不得别人。
赵均本来想问陈恪多久回去,结果陈恪先说:“我不想回去。”
赵均:“……”
陈恪指了指外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下雨了。”
外面雷声大作,雨如倾盆。
赵均的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墨轩贴在他们的房间外,看着一滴一滴砸下来的雨滴,低头笑了笑。
沾s-hi了雨水的发梢末端雨水一股一股的流下来。
他听里面没有动静了后才轻轻抬步离去,倾盆的大雨掩盖了他的声息。
陈恪将赵均捂在薄被里,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走了。”
赵均的脸他自己都觉得是红的,但幸好屋里吹熄了灯,陈恪看不到。
他轻轻用手推了推陈恪,道:“热。”
陈恪抱着他不要他乱动,只道:“等他走远。”
他不想放开。
隔了会儿,赵均问:“走远了吧……”
陈恪磨磨蹭蹭的放开他,自己牵了一角薄被盖在身上,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出去。”
赵均的眼神往窗外看去,继而问:“怎么看呢?”
陈恪笑:“若是这件事在我预计里成了,那么就没有说,但是没成,或者说脱离了我的掌控,那么。”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赵均却是懂得,默默闭上了嘴。
第二天早晨陈恪坐在床上伸懒腰,吹着外面的凉风,舒服的眯着眼,口气绝望:“哎呀,又要起床了!!”
赵均理了理头上的呆毛,奈何拨弄了好久都没能压下去,最后还是陈恪看不过去了伸手帮他理下去,再顺手帮他把头发束起来。
他拿着赵均递给他的发带愣了愣,装成漫不经心的问:“还没有换?”
赵均身体僵了僵,很快又掩饰过去,道:“懒得动。”
陈恪对着这个答案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道:“你可真是把十五岁的生活活成了五十岁的人生。”
赵均出声纠正道:“马上就要十六了。”
陈恪毫不犹豫没过脑子的接道:“可以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