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宣虽然在与康家的合作进程上遇到了阻碍, 但是褚玉瑭娶了施婉琬而并非柳瑜安,却又像是上天冥冥之中在帮他。这给了他极大的鼓舞,即便措手不及中丢失了还没有捂热的京城分号, 可是他的内心没有受到太多的打击跟动摇, 反而是越来越有信心, 等着看褚玉瑭如何在江南, 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严氏自从那日见了柳瑜安,就不再着急处理与柳家的婚约。虽然她知道柳员外那里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松口,但是她也相信柳瑜安的手腕。不然她也不会在众多人选中挑中了并不是最门当户对的柳瑜安。
“娘,你找我?”褚玉瑭的腿脚在府里休养了几日, 常速行走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严氏坐在书房里,眼皮一抬,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褚玉瑭一副习惯了的样子,并不觉得娘这是不高兴了。
兴冲冲地往严氏坐着的地方走去,可还没跨出几步,就听见严氏冷静的声音:“玉儿,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褚玉瑭愣在原地,张大了嘴,啊了一声,似乎还真是不太明白娘在说什么。
严氏眼中闪过一丝严厉,却又很快换上了平时惯有的宠溺眼神。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如今成家了,是个大人了。走路不可以再那么乱蹦乱跳,给人不够稳重的感觉。你很快就要正式接管褚家商号,若是让伙计们看到这当家的是个走路都不稳当的人,还如何让人信服?”
褚玉瑭心想原来娘刚才说话那么严肃,是为了这事。可是她刚刚明明走得很稳当啊,要不是因为膝盖的肿痛还没有彻底消散,她走得还要飘逸呢。简直就有颇有仙风道骨之范。
“娘,我知道了,今后我会慢慢走的。”
严氏了解褚玉瑭,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这孩子没有完全明白自己所说的稳重到底是什么。
“你以为走得慢就是稳重?那外边那些颤颤巍巍,一步三晃的人,就是最稳妥的了?”
“那倒不是,娘,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走路发抖的。毕竟我在京城的时候,还是入过皇宫的人呢。那些王公贵族们走路,我见得多了。”
严氏闻言面上一惊,身子往前倾了些。
“你进过宫?”
褚玉瑭没想到娘会对此有这么大反应,心想,难道是刚才自己说错话了,不该将入宫的事情告诉给娘听?
“我问你话呢。玉儿,你在京城的时候,进宫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而去?”严氏的语气突然变得急切起来,弄得褚玉瑭紧张起来。
“就是,皇后娘娘的寿宴,点名让娘子入宫,我就跟着一同去了。也就去了那么一回,见到了皇上,皇后,还有太子跟齐王,然后就是其他一些朝中大臣。”
褚玉瑭小心翼翼地说完,却看到严氏陷入了沉思。
“不是传闻说,相府千金因病落选了太子选妃,从此便不再受青睐了吗?”严氏似乎还是觉得皇后寿宴,点名让施婉琬入宫有些不可思议。
褚玉瑭笑着说:“娘啊,你别太小看婉琬了!她在京城可是大名人,不管有没有入选东宫,她的名头可不输给任何人。皇后娘娘还是很喜欢她的!”
严氏听褚玉瑭这么一说,倒是对施婉琬有所改观。能够在落选太子妃后依旧得到皇家重视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已经成亲嫁人的女子。看来对施婉琬,自己还得多观察些时日才好。
褚玉瑭被娘这么一提醒,想起了一件事,立即接着说:“娘,婉琬的病是一点都影响不得的!你可千万不能大意,若是她在咱们这里闹出什么事来,褚家可负担不起这责任的!”
这话褚玉瑭不是第一回说了,起初严氏一听就心里有气,哪里有人这样做媳妇的。刚进门不久,就要婆婆谦让着她。但是刚才听褚玉瑭说到入宫一事,想来那施婉琬背后的靠山不止丞相府一家,说不定还真是身娇肉贵怠慢不得。
但是褚玉瑭这般的呵护心切,又令严氏难以拉下脸来,只得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知道了!如今你眼里,就只有你媳妇一个人了!”
褚玉瑭知道娘这是嘴上逞强,不肯退让,但心里定然是接受了自己的话了。也不在意刚才娘的语气和指责,嘿嘿笑了起来。
见这个话题差不多结束了,严氏才进入今日将褚玉瑭找来的正事。
“明日起,你就去商号正式打理生意吧。我跟明宣都会帮你的,只是现在这商号,我的身份也不方便直接插手。遇到难事了,要是在商号里,就直接找你贺大哥,若是回府了,问我跟季叔都可以。”
“明日?这么快!”
褚玉谈吃了一惊,没想到娘竟然会这么快就安排自己接手商号的事情。
“你紧张什么?这商号的事情你又不是一点不会,之前就已经跟着在学了,只不过现在更加名正言顺些,迟早你都得去打理的!”
褚玉瑭的吃惊并不是因为娘让自己去商号,而且自己原本还以为接管商号需要做很多筹备与铺垫,免得无法绕过贺明宣。谁知道今日娘竟然这么轻描淡写地让自己去了。
“娘,我不紧张,我肯定认真用心学。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严氏对褚玉瑭丝毫不推脱又不退缩的态度露出欣慰的神情,心中对她在商号里的表现又多了一分期待。
“玉儿,有件事你到了商号留心一下,关于近期商号对柳家茶园采购量的变化。”严氏自从那日在柳瑜安处听说了此事,便一直记在心里。
“娘,你也知道了这事?”褚玉瑭惊讶地望着严氏。
严氏若有所思地看了褚玉瑭一眼,道:“看样子,你比娘知道的还要早啊。”
褚玉瑭讪笑了几下,解释说:“其实也不是,就是在京城的时候,听别人提起过。”
“你过来坐下吧。今日我也不与你计较家规了,咱们说说生意上的事情。你虽然从来没有独立做过生意,但是你在京城里的表现,娘也已经听说了。仁寿坊,裕丰馆,还有糖挽阁,你做的都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