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辉起身,任栗子拉着,云里雾里地被迫远离了会场,飞快地拐进了走廊。一大一小奔过走廊,又上了楼,在董辉几乎要跟不住的时候,栗子推开一扇门,闪身进入,董辉便也紧跟一步。
一开灯,满眼的温馨粉色,一眼看去,这卧室比他整个租房都大。
走得太急,董辉扶着膝盖喘了喘,栗子把他拉到沙发边坐下,还是不说话,董辉已经放弃了问话,就看着栗子把衣柜整个拉开,里面各式各样的LOLITA花裙子就映入眼帘。
是要给他炫耀衣柜?不,并不是。
栗子一头就钻进了衣柜里面,整个人就剩两条穿着白棉袜的小腿在外面晃,晃了有好一会儿,就拖出一只半米见方的箱子来。
栗子在沙发前打开了箱子,显然这里面放的才是栗子想炫耀的东西。
箱子里放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董辉一时眼花缭乱,只见栗子拿起了一件相框,朝向董辉,说道:“是你。”
只此一眼,董辉全身都悚了起来,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扑了过来,吓了栗子一大跳。
这相框里放的不是相片,而是一张画,画上的人的确就是董辉,而画的作者,董辉原以为自己可以淡忘,却因今天来到水宅,又重新刻回脑海。
董辉看看水栗子,这般年纪,应该没见过自己的姐姐吧。说起来,应该就是水依晨走了之后,这家人又重新要的孩子。
再看箱子,里面几乎都是依晨的遗物,一些零碎的诸如将棋之类的小玩艺,居然还有他恶作剧送给依晨的变形金刚,叫董辉心口堵得一口大气差点上不来。
栗子见董辉这个样子,不由有些怯生生,问:“可以陪我玩吗?”
董辉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不顾嗓子干涩连忙问道:“好呀,玩什么?”
栗子就在箱中翻出一只气都瘪了的破旧足球,叫董辉跟他两人在卧室地毯上踢足球。
这一只旧足球玩了不下一小时,栗子头一次露出了笑容,在卧室里一边跑一边挥汗如雨,连裙摆都打湿了。
在董辉也觉得刚刚胸口的气闷都消失了的时候,卧室的门忽然弹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董辉适才看清来人就是水泾渭。水栗子见状,慌忙把足球往箱子里一丢,拉着董辉的袖子躲在董辉身后。
“水栗子,过来。”水泾渭命令道。
栗子哪敢不从,只好松开了董辉的袖子,来到水泾渭身前。水泾渭不由分说,大掌抬起,就赐了栗子一个嘴巴,打得栗子几乎站不稳。
董辉愣在当场,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对自己的骨肉下手这么狠。
章26.
水泾渭越过栗子来到董辉身前,令董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看他的眼神,也不复之前严厉中带着笑意,基本只剩下了一些厌恶和别的难以名状的东西。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自己什么身份吗?”
再听水泾渭话头含意,董辉忽然明白过来,这老头怎么会,怎么可能忘了董辉是谁。他既已落入网中,水泾渭还是会像从前那样团团逼近,展露杀意,尤其不会让他死得太轻松。
但董辉早已看淡了生死,可能从那个网吧踏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余下的生活,皆是受不尽的苦,赎不清的罪。
“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为难栗子,有什么冲我来吧。”董辉皆是一片坦然神色。
没有落荒而逃的董辉更是叫水泾渭恕不可遏,右手右拳将要提起来,忽闻门外一声:“栗子,你在屋里吗?”他便松开了拳头,大步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夫人出现在门口,远远便看到栗子脸上异状,飞奔过去,拿出手绢轻轻擦拭起来,然后看向董辉:“真是不好意思……”接着再也说不下去。
董辉看向栗子,脸肿了半边,不哭也不闹,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盯着他。他不忍直视,转头想走,就听栗子哑着嗓子叫道:“再来看我!”
董辉一愣,回过头去,夫人推着栗子,小声道:“说什么呢……”栗子又叫:“再来看我!”声音大且宏亮。
董辉重新面向门口,低着头出了门。也不知怎样下了楼,穿过走廊,回到大厅,厅中桌上已换成餐后甜品,这个会议已经接近了尾声。
回去的路上,何清问起董辉今天的收获和感想,董辉敷之大衍:“还好,不错。”已经无力应付几句漂亮话了。
另一方面,向天童这边正在稳步进展,先是进行了几笔小型信用交易,以示己方根本没有抢生意的心思,之后终于成功进行了一桩比较大的生意。
对方做生意只有一个监交人过来,押货的都是对方雇来的道上人,想要追本溯源实属不易。
一次交易过后,向天童这边除了一个监交人别无所知,看来想找到大头,还需要一段时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是阿茶的执行力高得怕人,他们终于从一个监交人处获知了一处节点头领。
如果他们拿下了这个节点,就相当于下了战书,日子注定不会太平。加快起自己在家里的太平日子,向天童心想也是时候重归战斗了。
那个头领所管辖的生意就包括了向天童一带,不过他们获知头领不会轻易出面,除非信用客户的交易没有顺利进行,他才会随同监交人进行第二次交易。
阿茶便用计搅局,成功使一次生意由于“货品运输”原因叫停。
第二次生意,阿茶布置了浩浩荡荡的埋伏,一场“生意”下来,不仅捕获了对方的小头目,还顺带端了一个小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