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辉出去后,向天童就改瞄外边,看着董辉从单元门走出去,来到小区里,又走到别的楼后去了。
他刚想收回目光,却看到小彬匆匆跑出来,向董辉消失的地方冲了过去。
向天童张开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觉得有点头疼。
小彬和向天童初见大概在五、六年前,那时小彬可是个真正的未成年。
正是青春叛逆期的时候,万彬就向家里出柜了。他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可谓最纯粹最守旧的一派人,他带着小男友回家里,鼓起勇气,两人却遭了一顿毒打,逐出家门,从此他再也没回有回过老家。
从小家里人就灌输给万彬,只有读书才能出息、只有读书才能赚钱、只有读书才有出路,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听话的好学生。被逐出家门的时候他正上高中,无依无靠在县里游荡,除了读书,他什么都不会。
他的小男友是个社会人士,听说他缺钱,还想把高中读完,就给他介绍了工作,那时候万彬就开始做MB。这个行当只要顾客渠道对,就是非常赚钱。赚了钱,小男友作为介绍人还要二八分成拿大头。
向天童那时候已经小有名气,人也是爱玩爱浪,经介绍就和小彬遇上了。那天他带小彬去KTV玩,小彬从上高中就和现在差不多个子差不多脸,向天童闲聊中才得知这家伙还在上高中,不由惯例问了下年龄,万彬刚入行不久,也不知要瞒一下,就和盘托出。
这下向天童就叹气了,大屏幕上放着歌,俩人往沙发上一靠,就开始唠。
“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做起这行了?”这是向天童的开头语。
万彬做的时间短,却遇了不少奇葩事,从也连农活都没做过,娇生惯养,现在居然没人管,要靠卖屁股才能活下去,心里就觉得委屈,眼眶也红了,几经努力才说道:“我得上学。”
向天童看这孩子怪可怜的,又入行未深,兴许有得救,就说道:“你去我那工作吧,我开工资给你,包吃住。正长身体的时候,别干这行。”
万彬一听简直看到了希望,但随即就想到自己还有个男友,便惋惜地与向天童说了这事。
向天童便冷哼一声:“男友?还二八分成?这他妈是老鸨子。”了解向天童的人知道,这人几乎不会爆粗,真爆粗了,那可就气急败坏了。
随即向天童开始点歌,自顾自唱起来。万彬倔得很,自己在一边伤心难过,抹眼泪也不出声。
向天童一直唱到时间,放下麦克就走,万彬急忙就跟了上去,留在了向天童身边。
接下来几年里,向天童供万彬上完了高中,以六百五十的高分考上大学,又供他读完了大学。万彬毕业了,趁着没找工作,又带着他和家里几个人一起出来玩。
董辉蹲在垃圾箱边上,透过栏杆看着里面已经枯死的花花草草,嘴里叼着根烟,问道:“跟我说这干嘛?”
万彬站着,手上拿着刚跟董辉要的烟:“我就想说,我家老大可是个好人。”
“哦,然后呢?”黑社会老大是好人,董辉要笑了。
“他喜欢你,能不能对他好点?”
“什么情况,你们俩不是一对儿?”
“是就好啦,”小彬拿着烟,也不往嘴里送,“他由着我腻着他,随便开黄腔,还不是因为惯着我。”
董辉仰头看看,嗯,是惯着,只有不谙世事的傻白甜才会跑来和他说这种话,他接着抽烟,一根一根地。
站了一会儿,小彬又说:“我也不能总拖累他,还是先去把身体调理好吧。”
董辉还是抽烟,一根接一根。
当晚,向天童还在愁该怎么劝服小彬,小彬就先来找他谈心了。
死犟着的小彬居然这么好解决,向天童只能联想起白天小彬董辉俩人凑一块不知道做什么,半个多小时才出来,他都急得冲出去拉架了。
向天童问董辉白天跟小彬说过什么,给小彬说得这么通。董辉就莫名其妙,他可什么都没说,出去抽几根烟招谁惹谁了。
确认了向天童想要他托关系去私营戒毒所,董辉就给廖月打了个电话。
廖月说着英语接电话,听明来人,就直截了当地问:“这回有什么事?”
董辉就笑笑,他每次给廖月打电话都是有求于人,廖月这下都不问别的了。
章30.
一问之下,廖月说正在日本忙生意的事,董辉就道离这么近,抽空回来一趟吧。廖月满口应允,要他备好家乡的酒肉来接他。
“我朋友后天就到,叫万彬收拾东西吧。”董辉安排道。
刚安排下没几分钟,又一个电话接进来:“董大官人,今晚有约没啊?”
“我有没有约要看你出多少钱了。”董辉一贯恶趣味地跟小强说。
“出一箱啤酒不能再多!”
“那就这么定了。”
向天童跟一边儿听着,有点惊奇地问:“你不是最近风头比较紧吗?依我看别出去了。”
董辉自己知道他又不是风头紧,真正的理由又不能说,说已经没什么事了吧,他又失去了留在这里的理由,只好含糊其辞说:“我今晚会再过来。”
“这样吧,我叫阿茶送你过去,好有个照应。”
董辉猛摇头。他现在也对这个难搞的小妹妹很打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