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醉了?”
“没有没有,只是想过去陪一下安安。”
“……陪安安?”萧雨的反应有点奇怪。
蔡菜被盯得二丈摸不着头脑,于是忙转头朝安盈看去……她菊花一紧。
袁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此刻正站在安盈旁边,俯身贴在后者耳朵上说着什么。难怪萧雨的眼神那么探究,蔡菜这会儿如此着急地过去,哪像是去陪朋友的,倒像是去抢朋友的。
袁毅今天的打扮非常惹眼,一件普鲁士蓝色调的青果领西装,双排扣,侧开叉,门襟上缀着低调的灰色贝壳扣,与里面浅色的高支双丝光棉衬衫交相辉映。他没有打领带,但又不会让人觉得散漫,本白色的平纹无省西裤很是挺括,锃亮的皮鞋映出餐厅里斑驳的光。
看似不经意,却又处处透着精心,袁毅的出现成功吸引了不少目光,与同样耀眼的安盈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画中璧人。
蔡菜忽然就不高兴了。她觉得很不公平。她是女生,连示爱的权力都没有;而他是男生,所以如此轻易就可以站过去。哪怕安盈不喜欢他。
她曾经也想站过去,陪她一起经历风雨,迎接欣喜,享受阳光,或者淋雨。但她没有机会。哪怕安盈喜欢她。
喜欢和喜欢,也是不一样的。
她没有机会。
这是天生的。
有一点袁毅说得没错,安盈要的他都有,房子,车子,面子,她看重的,恰恰是他得天独厚的;而他看中的,也正好是她与生俱来的。就像她说的,天生天长,也没靠着谁。
“你要跳舞?”正想着,萧雨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
“你不是点了这首曲子?”
“没……是帮安安点的……”蔡菜这才发现大厅里已经响起了Por una cabeza的旋律。
小提琴一直有弦乐公主的美誉,在这轻盈而不失华贵的开场下,安盈踏着前奏率先走向舞台中央,不少女士也携男伴纷纷加入。
举手,投足,乐起,舞动。
今晚的安盈真美,宛若古典的花,开放在时光深处,不随情爱的起落而变化,就那么妖娆着,玲珑着,令人震撼。
“她舞跳得不错。”萧雨抿着果汁,眼神闪了又闪。
“她以前学过。”
“可惜这是双人舞。”
话音刚落,旋律骤然一变,慵懒幽默的小提琴音在一阵脉脉舒坦的风情之后,突然加入了钢琴的鲜快明亮,一时间,曲风贲张,令人心神激荡。
而就在钢琴发出脆吟的同时,袁毅动了。他直直插/入舞池,搂起安盈,脚尖一点,正好做出一个交织旋转的动作。后者一愣,正欲呵斥,却不知前者又说了什么,于是不再推攘,任由他揽着,脚步不停,随场间相互交错的音律划出一个又一个华丽的步子。
钢琴有力的击键声依附在小提琴缠绕的旋律中,时而高调华丽,时而低沉悠扬,急转直下的力量迸发出宣泄的缠绕,似轻舞飞扬,又弹动摇曳。
原来袁毅的舞也跳得这般出彩。蔡菜心想。
他带着安盈,从容自然,形舒意广,委婉又不乏激情,不停地从突如其来的兴奋状态进入到舒缓的小憩,然后翻转,动静之间,有一种高贵的傲视一切的魅力,又有种狂野的放荡不羁的征服感。他们若即若离,他们欲迎还拒;他们在纠缠,在疏远,在释放,在解脱。
“你要跳么?”萧雨问蔡菜。
“我不会……”蔡菜有些自卑。
“我带你。”萧雨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蔡菜吓了一跳:“不不不,我真不会……”
“可以试试。”
“不不不,不用试……”
萧雨没再说话,只看着她,手就那么伸着,蔡菜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
见她始终不为所动,萧雨皱起眉头,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快点,要结束了。”她说。
蔡菜一惊,慌忙把手搭过去。
萧雨顿时莞尔一笑:“别怕。”
蔡菜:“……”
死就死吧,她心想,然后红着一张脸,咬咬牙,把心一横,就跟着萧雨缓缓步入了舞池。
音乐已经进入尾声,节奏渐轻渐缓。这首西班牙探戈充满着浓浓的华丽的复古风格,淡淡感伤却又带着些陌生的挑逗,刚柔并济的旋律似乎适合每一颗复杂的人心。
“唉……”萧雨一个劲儿地叹气。
短短1分钟,蔡菜已经踩了她7,8脚了。
“不好意思……”蔡菜的头已经快埋到脚背上去了。
“这里是尾调,和首调一样舒缓,慢慢的,不用紧张。”萧雨一边安抚她一边继续打节拍,“一,二,三,一,二,三……你放松些,不要一直看着脚下,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哎哟!”
“……”蔡菜快要哭出来了。
萧雨再次叹了口气:“你不要怕探戈,它没有失误,如果你的脚步错了,那本身就是探戈。”她轻轻说着,呼出的气扑在蔡菜耳朵上,酥酥麻麻的。
终于,在踩到第17脚的时候,音乐声停了。
全场掌声雷动,赞美之言此起彼伏,蔡菜向舞台中央看去,只见安盈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神色间满是骄傲,袁毅站在她身旁,像一个贴心的绅士。此时的他俩,没有间隙,像一对完美的恋人,周遭是一片欢乐的海洋,小小的心儿荡漾,荡漾,荡漾出喜悦的声响。
第15章 呕吐
晚餐设在王府国宴,名字听着挺霸气,地方却有些小气。场地不大,装潢也一般,菜品普通,没有花哨的造型和费劲的辅衬,摆盘也相当随意,连盛菜的碗碟都只是普通饭馆里的大白瓷。幸好味道不错,特别是那道家常格格肉,只吃一次便让蔡菜足足怀念了一整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