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儿没有动静。
有戏!蔡菜心下一喜,决定趁着这个气氛,直接表白!
“安安……”她用脸轻轻摩挲着安盈的头发,无比温柔地唤了声。
没有回应。
“安安?”
“放……放……”一道痛苦的□□从胸口传来,轻轻的,闷闷的,若有似无,把蔡菜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松开手,扳正安盈的身体。
安盈脸色惨白惨白的,看上去有点渗人。
“怎么……”蔡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抬手就想去摸她的脸。
“别过来!”安盈大叫着暴退开去,待离得老远了才放下心来,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你特么想弄死老子啊!!!”
“啊?”蔡菜二丈摸不着头脑。
“有话好说!行吗!别掐脖子!老子气管细!受不了你这么使劲儿地箍!”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时不时还咳嗽两声,听起来跟呛了水似的,难受极了。
蔡菜一张脸涨得通红。
“对……对不起啊……”她嗫嗫巴巴的,手足无措,之前好不容易才提起来的勇气瞬间消失殆尽。
“所以我说你该找个男人了嘛!你看看你,越来越野蛮了,又野蛮又粗暴,一点没个女人的样子!”安盈气儿还没缓匀称,一张嘴倒是溜得不行,“回头我再给你留意留意,看有没有合适的。菜菜啊,不是我说你,别特么眼高手低自不量力了,要再没个男人滋润滋润,我看你都快变成个男的了。”
“呵呵,是吗。”蔡菜干笑两声,笑容有些苦涩。
“唉,你是没吃过葡萄不知道葡萄甜,等吃过了,就会念念不忘了哈哈哈哈……咳咳。”
安盈还在那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玩笑,蔡菜却无心再听了。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咔嚓一声,碎了。
夏天的夜风又狂又躁,漫天呼啸着打在脸上,有点痛,有点爽。蔡菜看着安盈,既熟悉,又陌生,像一个亲密的恋人,却隔着山海那么远。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她突然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她突然就想通了。
“祝你幸福。”她说。
“你说什么?”安盈离得有些远,没有听清。
蔡菜心里很难过,酒精在血液里游走,每到一处就掀起一阵风暴。她知道她很难再有机会了,她知道故事就快要结束了,于是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了安盈。
“嚯!”安盈吓了一跳。
“别动。”蔡菜说,声音雾里雾气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你……”安盈刚想再说点什么,却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暖流顺着她的肩膀流了下来。
“……卧槽!”安盈大叫一声,猛地一把推开蔡菜。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蔡菜吐了。
果然吐了。
安盈心里有一万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蔡菜其实没有醉,她只是心里堵得慌。哭是不可能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哭的,但压抑的情绪总需要发泄,如果不能是眼泪,那就换成体/液吧。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她想吐,就吐了,没什么难的;就像安盈,她想爱,就爱了,也没有什么难的。
胃里虽然翻江倒海,神志却是清醒的,蔡菜看着安盈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一边细心为她擦去身上的污渍,然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扛上出租车。
“这就是友谊的力量啊!”安盈抹了把汗,随即瘫倒在后座上,气喘吁吁。
友谊吗?蔡菜闭上眼睛,觉得这份友谊格外沉重。
车子行驶在路上,安盈的电话忽然响了。
“喂!”她不耐烦地接起来。
“睡个屁啊!还在第五大道呢!”
“蔡菜喝多了!正琢磨着把她丢哪儿去自生自灭呢!”
“……管他死活!”
“要不把他俩丢一块儿吧?要是进了殡仪馆还能作个伴不是?”
“哈哈哈……”
“那行,你们过来吧,八里小区,浅水半岛,B区。”
挂掉电话,她转身戳了戳蔡菜的鼻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把你俩给遇上了,连醉酒都挑一样的时间。”
蔡菜没有说话,她闭着眼睛,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
蔡菜家在八里小区,所谓家,其实就是一租的30多平的小套一。这是她毕业后干的第一件事,因为她和她妈一致认为独立的人格应该从独立的生活开始。
一下车就看到穆辰和袁毅,前者耷拉着脑袋搭在后者身上,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车停哪儿啊?”袁毅看起来比安盈轻松多了。
安盈费力地腾出手,指了指一旁的小路。
“那么窄?”袁毅看上去有些尴尬,“我这技术,恐怕停不进去。”
“你意思是我来呗?”安盈没好气地说,“那这两尊大神怎么办?”
“先放板凳上坐坐吧,吹吹风,冷静冷静。”
“万一丢了呢?”安盈有些不放心,“这大半夜的,人贩子又那么猖獗,回头再把他俩肾给割了……”
“不会不会,”袁毅忙宽慰道,“就他俩这一身臭气的,谁要啊?再说了,以你的技术,停个车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要真有人贩子,我俩回来刚好逮他个现行,还能去公安局领个见义勇为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