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子的意思是?”
赵宸舔一舔唇,露出了一个嗜血的表情:“那就杀了她好了。”
“这卫初宴毕竟是当朝大员,又是十一殿下的心腹,若是死在咱们手里,恐怕不好处理啊。”
“谁说死在咱们手里?当朝大员夜宿青楼,被枕边恋她若狂的伶人一刀割断了脖子,岂不有趣?你们去,摸到她去的那家楼子在她的吃食里动些手脚,记住,我要活的,不要死的。”
这些都是她的心腹,听闻主子要杀人,即便杀的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北军统领,他们也没有太多的犹豫,当赵宸吩咐了之后,便立刻有好手带着药物偷偷地摸过去了。
手下走后不久,赵宸听完汇报,换了身黑衣,跟着前来引路的暗卫往卫初宴的所在去了。
一刻钟之后,正与某位肤白貌美的“伶人”喝茶谈心的小卫大人,忽然地和那伶人一起,晕倒在了房中,再过了片刻,有人披着一身风雨,自打开的后窗爬了进来,随意踢开了伶人,而将卫初宴扔到了床上......
数杯烈酒、一壶热茶,大齐有一件书于史书的丑闻,就在不断入喉的酒液与茶水中被酝酿出来了。
这一年是景翰二十三年,初夏,天上下着暴雨。
史称“雨夜之变”。
变乱发生的这个夜晚,无论是在喝的烂醉如泥的七殿下眼中,还是自以为运筹帷幄的二皇女眼中,除了那烦人的暴雨,其他一切都算得上平静,赵捷是喝醉之后便在杨帧等人的打点下歇下了,这帮子仍有精力的年轻人也各自地找了姑娘小倌,在同一间青楼夜宿了。相似的场景每日都在青楼发生着,但数十年后,回想起这一夜,这些或是主动、或是被蒙地参与进这件事的人们,想起这天夜里的两件事,仍然会不自觉地感到颤栗。
那位大人,那位之后在朝中揽权数十年的大人,就是在这个夜晚,第一次地露出了她的利爪。
二皇女、七皇子......那利爪撕裂了一切不稳定的因子,为一个即将到来的盛世奠定了稳定的根基。
而这天夜里,时间的齿轮还在缓慢而有序的转动着。
被卫初宴选中的青楼中,赵宸立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那个绝色女子,眼中有些痴迷,但更多的,却是即将拥有以及毁灭这美丽的兴奋了。
是她的,她要利用殆尽,不是她的,她宁可碾碎它,也不能让对手得到。
“你长的真好看,是我很喜欢的那种相貌,可惜你站错了队伍。哦不,旁人看来,你的选择才是正确的吧?只是不知道,等你到了地下,是否也还会这样想?”
她的手触到卫初宴柔滑的脸颊,在那上面抚摸着:“不要觉得自己死的冤枉。在牢中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春蒐的整件事情都不单纯,所以,你也不见得单纯。”她眼中露出憎恨,却又慢慢地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袍来。
“无论如何,你是赵寂的一大助力,死了你,你说赵寂会不会很痛苦?这只是开始罢了......哦,对了,本来我不想这么早便对你下手的,但谁叫你今日撞到了我手里了呢?”
她说了很多,牢中生活孤寂,没人同她说话,出来以后,她倒是比以前要话痨一些。只是猎物还在昏迷,没人回答她。
依然是她的独角戏。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当赵宸将衣衫脱掉大半,转而去拉卫初宴的衣带时,一只略有些冰冷的手按在了她的手上,一直闭着眼的那女人睁开了眼睛。
“你没昏迷?”
带着点惊惧的话从赵宸嘴里吐出来,同时她一个反擒拿手,挣开了卫初宴的钳制,两人短时间内过了数招,有些轻松地,卫初宴将赵宸压在了床边,一个手刀砍下去,令这位上品乾阳君的身子麻了半边,一时间无法动弹。
“一年不见,殿下看来很是想我,迫不及待地要同我叙旧吗?”
赵宸已入套,卫初宴的心情缓解了些,她将人制住,望见了她愤恨而傲慢的表情。
“可不是,本殿想你想的紧,你抓的本殿这样紧,是否也想借此与本殿亲近呢?”赵宸心中已然察觉到了不对,即便是临时发现被下药而没有喝那杯茶,卫初宴此刻的神情,也未免太平静了些,就好像、就好像她一直等着自己去找她一般!
卫初宴不受她的激,仍然把她抓的很紧:“有劳殿下挂心,初宴暂时不想去地下见鬼神。倒是您——”
先前说的话被这狗奴才听见了,赵宸冷冷一笑:“你听到了又如何,我还未对你下手,你难道敢对我做些什么吗?哦,你闹到朝堂上去我也不见得怕你!春蒐那么大的事,父皇都能饶我,如今只是弄昏一个大臣,你觉得你的这件事又有多重要呢?”
她的神情十分嚣张,说出的话都似淬毒,卫初宴知道这是一条真正的毒蛇,她今日能随随便便地要杀了她,日后若让这人得势,她也能眼都不眨地杀尽兄弟姐妹。
“我是不重要。可是她呢?”赵宸的讥讽中,卫初宴忽而一笑,望向了地上那个真的被迷晕了的“伶人”。
赵宸随即也忘了过去,却还是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卫初宴将她捆在床上,自己走了下床,蹲在那人旁边,将那人的脸颊朝赵宸那边拨了拨。
赵宸起先还是疑惑,渐渐地,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瞳孔陡然睁大了,如同恶鬼一般。
卫初宴知道,她终于认出来了:“看来二殿下果真是个凉薄的人,亲妹妹在面前,竟也这般的陌生。你看,虽然她和你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虽然你们两也像来没什么交集,但是你此刻仔细看,还是能认出来这位早早的就招了驸马、出宫立府的妹妹的吧?”
赵宸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把她带过来做什么?你早想好了要害我!”她不知道卫初宴想要怎么害她,但是此刻看来,卫初宴是有准备的。
卫初宴一笑,本是清风一般的笑容,落在赵宸眼里,却令她忽然地感觉到了害怕:“什么害你?我明明好好地与五殿下在谈事,哪成想忽然喝到了有药的茶,你又忽然地闯了进来。想要害人的,是你吧?殿下可要搞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