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门,各部门都准备一下啊,演员老师们找一下状态,这场戏马上开始。”陈导举着喇叭喊。
总导演覃焕走过来,作为《雪阳公主》的重点戏份,他和陈导会一同把握好这场戏的所有调度,包括演员的表现。
“顾萌萌怎么样?”覃焕问。
陈导说:“还不错,演技一开始可以说是不堪入目的,我以为她只能在都市剧混个脸熟,没想到她后面提高的还挺快,不过嘛,这场戏既然是和欧阳一起演,肯定会被死死压住一头的。”
覃焕表示同意,“不过这孩子身上有股劲儿,我还挺喜欢的,虽说是不一定能在这部戏大放光彩,但假以时日,我相信她会让我们惊喜。”
“老覃。”陈导摘下瞟到他头上的一片叶子,“你不觉得顾萌萌长得太纯,很限制她之后的戏路发展吗,我觉得,她也只能演些傻白甜的角色了。”
覃焕讶然地笑了,“老陈,我跟你的想法居然完全相反,这孩子的脸上,天生刻了股子邪气,我觉得她以后要是能演个一正一邪的角儿,一定能爆的。”
两个人各执一词,意见不分上下,最后还是覃焕说:“看看她这场的表现吧,兴许,也就映照了她之后的路呢。”
陈导点头,见各部门已经准备完毕,欧阳雪和顾萌萌也已经上场,便大声道:“《雪阳公主》第×场×镜×次,action!”
镜头里,先是一片漫山遍野的山茶花。
镜头缓缓推进,出现了一个蹲在地上,背对着镜头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麻布制成的衣裙,一行一步显得步伐沉重,幸好头上戴了朵娇艳的玫瑰花,把她一身的死气沉沉救回来了些,但那花朵已经打蔫,显然在头上别了几天了。
镜头终于推到她的脸上。
顾萌萌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些山茶花,无情地把它们连根拔起,又扔得远远的。
“什么破地方,连玫瑰都没有……”
她忿忿地说着,撅起嘴,想起什么,脸上铺满浓重的阴霾,“我要这样跟着他到什么时候,我要回宫,那里才属于我。”
她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目前住的草屋里。
小公主一不高兴起来,总是要摔摔打打的。
这次也不例外。
她拿起木桌上的瓷杯,狠狠地往地上砸去,“上天为何要这么对我!我才是真正的公主,我当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如今那些混蛋鸠占鹊巢,占我领地,杀我父皇,我还被他们追杀到这种地方……”
瓷杯在地上分崩离析。
她不解气,砸了桌上所有的东西,又要把桌子往地上推:“若有一天我能回宫,定要将那些人拆吞入腹,饮其血,抽其筋,将他们挫骨扬灰!”
“你别发疯了!”
欧阳雪闻声走进来,制止了她继续发狂,怒喝道:“这是升哥为你准备的住处,如今到处都是流民,百姓民不聊生,能给你这一处庇所已是不易,你为何还要这样糟蹋他的心意?”
顾萌萌停下手里的动作,眼里发红,看着她,却缓缓勾唇而笑。
她把自己头上的小玫瑰摘下来,手边缠弄,不去看她:“怎么着,你这狗皮膏药又回来黏着他做什么?就他这点心意,我怎么可能瞧得上呢?”
不错。
覃焕想,惜瑶这表情够婊气,但要是能演出既天真又恶毒的样子就好了。
天真吸引人,天真却也深深伤了人。
总归来说还是差了些。
“惜瑶!”
欧阳雪攥紧双拳,“你信不信,你要再这样践踏他的情感,我立即上官府,就说你是他们正在通缉的犯人!”
“你说呀。”
顾萌萌抬起头瞪着她,笑容愈发灿烂,“你说了,我被带走处死了,你的升哥哥能不知道是你做的?到时候,你一辈子都别想得到他的心了,因为我死了,而一个活人,是永远比不过死人的。”
欧阳雪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萌萌手里拈着小玫瑰,围着她,在她身边翩翩起舞,娇笑着:“哎呀,一片痴心错付在他身上,清禾,在你眼里,也许他是高高在上,难以攀摘的花,但在我这里,也不过是颗狗尾巴草,只要我勾勾小指,就能让他魂牵梦萦,他不爱你,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上你的,你又何必失了自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有我在的一天,他永远不会回眸瞧你一眼……”
“说够了没有!”
欧阳雪终于无法忍受,向她拔剑,“惜瑶,我杀了你!”
“cut!”
陈导说:“还不错,下一场是武戏,武替上场。”
他看了覃焕一眼,小声道:“这场戏,一个收一个放,放的肯定要讨点巧,但说实话,收的对演技要求更高,而欧阳的演技还是比顾萌萌平实稳重些,顾萌萌浮夸了。”
“陈导。”
顾萌萌突然举起手来,打断了他和覃焕的谈话,“下面这场武戏,我想亲自上场。”
她平静的一句请求,如平地惊雷,在剧组轰然炸响。
众人看着她,大多是惊讶和不信的表情。
欧阳雪走到一边,接受化妆师的补妆,闭着眼睛时,那唇角的弧度愈发扩大。
想出风头?痴心妄想。
她如何丢脸,她却是拭目以待。
“顾萌萌……”
覃焕心想这女孩子不大识得好歹,有心出声,想劝她稳重些。
“请相信我,这场戏,不是我亲自上场,都没有效果。”
顾萌萌道:“我打人,可是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