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潇见得水心悠煞有介事,附在她耳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有敌人?是谁?”
水心悠柳眉微颦,略有些颤抖地握紧云晨潇手臂道:“不是我知道,而是幽冥剑,幽冥剑有感应……有敌人……”
云晨潇微微愕然道:“幽冥剑有感应你怎么知道?莫非你随身带着呢?可我怎么没看见?”
“嘿嘿,小傻瓜,所谓剑在心中,你没听过‘人剑合一’吗?哼,你老爹怎么教你的?”一个苍老且嘶哑的声音- yin -森森地在云晨潇背后响起。
“人剑合一?”云晨潇应了一声,正要答话,却忽然觉后脑勺一凉,劲风飒然忽至,背后这人声音不太对劲,明明就是,明明就是那老怪物!
云晨潇“啊”的一声大叫,不及转身,用力将水心悠往远处一推道:“小悠儿你快……”
那“走”字还未出口,老怪目如闪电,单手如钳,已朝云晨潇琵琶骨扣来。云晨潇不等老怪抓住自己肩头,已然向后跳出。
水心悠娇喝一声,引袖便来相助。云晨潇心知老怪武功高强,此番又对幽冥剑志在必得,水心悠怕是凶多吉少。云晨潇一念及此,将心一横,却也不再闪躲,提起双掌,夹杂风雷之势同时劈下,便要与老怪周旋,以赢得水心悠逃跑时间。
老怪反手一挥,呵呵笑道:“娃儿,莫自不量力,现在可不是比武过招了!”这说话之际,云晨潇双掌已然迎上。老怪单掌拍出,与云晨潇双掌堪堪接触那一霎那,云晨潇只觉老怪手上似有一股无穷的粘力,将自己紧紧吸附在他手掌上面,再也前进不得半分。
云晨潇大骇,力灌双臂,想要收回手掌,却也不能,无奈之下,只得硬起头皮,奋力一搏。那老怪冷哼一声,倏然间,云晨潇全身力气登时化为乌有。要知一物降一物,这老怪内力正是云晨潇真气的克星,云晨潇这下可真是撞枪口上了。这巨大的力道一撤,云晨潇身子登时失去平衡,脚下一个趔趄跌倒,门面朝下,摔了个狗肯屎。
老怪见状哈哈大笑道:“我的儿,快起来,不用给你老子行大礼啦!”
云晨潇气得脸色惨白,抬起头来正要回敬几句,却忽见水心悠自上而下,手中持一软带,正向老怪腰间缠绕,高声喝道:“老前辈,有话好说,休得伤人!”
老怪却连眼睛也不抬,道:“好哇,水门的小丫头也来凑热闹了?倒叫我瞅瞅你功夫长进了没有!”说着双足一转,身子如轻燕掠阵,平飞出一丈远来。
水心悠居高临下,大有优势,手上不敢有半分松懈,两条软带在她手中宛如玉龙腾渊,盘旋飞舞,上下左右前后,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软带的影子,只吹得四周空气飒飒作响,狂飙突进,那软带便如春蚕吐丝一般,将那老怪包围在软带之内。
然那老怪身手也真是敏捷,身影忽飘忽闪,奇诡莫测,转瞬间早已变换千百个方位,软带一时间也只得将他围住,却没办法再向内缩,奈何不得他半分。
云晨潇此时想要上前援手,但只见水心悠软带飘动,如一堵围墙般将里面的情形尽数围住,云晨潇竟不知从何处下手,愣了一会儿,茫然无措,竟不顾情形危急,如痴如醉地欣赏起水心悠天女织锦般的绝妙身段来。然而她哪里知道,水心悠此时双手挥舞软带,内力耗费极大,早已是累的满头大汗了。
正在僵持时刻,老怪却突然回过身子来,与水心悠正面而立。水心悠也不理会他,左手抽出一条软带,直攻老怪门面咽喉。老怪立起身来,不图自救,反取攻势,掌心向外,朝上翻出,只等软带近身,立即弓起十指,便要伸手去捉。
水心悠冷笑一声,带尖一偏,指东打西,自偏旁刺出,掠过老怪鬓间白发,说道:“好一招‘踏地擎天’!只是不知前辈抓不抓得住晚辈的澄江白练!”
老怪也不答话,爆喝一声,施展绝学,双手如藤条般猛长,左右开弓,旋转如轮,紧紧缠住水心悠的软带。只那软带刚一入手,便是一番彻骨的寒意沿着手掌,透过手少- yin -心经向尺侧、胸心传去,登时五脏六腑如坠冰窖,苦寒欲裂。老怪察觉不对,却是收手已迟,只得自闭经脉,防止冷气蔓延,又大吼道:“好个了不得的丫头,小小年纪,居然能赋气于物?”
水心悠拉紧软带,勉强答话道:“前辈与我并无冤仇,我出手也是迫不得已。前辈你……”
水心悠话语未完,手中软带一股既- yin -且寒的凌厉内力滚滚而至。水心悠暗叫不好,原来那老怪故意诱得水心悠开口说话,引得她内力分散。那老怪本就内力精湛,趁着水心悠松懈之际,吐纳催功,趁虚而入,压过了水心悠那股突如其来的水门内力。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若论比武打架,就定要分出个胜负来。水心悠本就是争强好胜的- xing -子,更是容不得别人欺瞒小窥,这老怪此时真真是犯了太师大人的大忌了。
水心悠当下并不撤力,而是敛眉提气,化精凝神,掌心生出一股寒烈郁勃之气,与那老怪耗了起来。
那老怪历经数朝,年岁过百,更是痴武习武一生,单就内力精纯雄厚而言,普天之下无人出其右。这番比武若是水心悠与他直接以内力拳脚对决,这老怪一掌过去,水心悠招架不住,不死也要重伤了。然而老怪内力虽然精深,爆发威力虽然巨大,却失在“持久”二字。再深厚的内力,也经不起你没日没夜的损耗。那水心悠却是大不相同,她内力虽然不及老怪高深,却因五行同修,坎离调和。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而金能再生水。如此循环往复,大有永无消解之势。所以此番比拼,只要水心悠拖得老怪一时半刻,胜算就多了三五毫厘。然而那老怪此时内力正值春秋鼎盛,滚滚寒意如东海掀浪,如泰山压顶,如兵临城下,如万失齐发,却叫水心悠如何挺得过去?顷刻间,水心悠已然面唇皆白,双膝酸软,大有不支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