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的确,我的确问过。所以?”
“你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吗?”
此时,安藤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一团疑云。
“你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没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有些事弄不明白而已。”忍胡乱回答一番。
这次换安藤提出问题,“什么事不明白?”
“嗯……就是……那个……”一时之间,忍找不到适当的词汇回答,只是直直盯着眼前安藤的手。
那是一双生来就适合从事外科这行的修长的手。但是就一个男人而言,拥有这般纤细的手指,似乎有点不太相称。
“你该不会是只受到圭一的命令,沿着气味前来找人的狗吧?丧家之犬!”
“呃?”
“你不就是那个专门在馆野家吃闲饭却不知报恩,到最后行踪不明的那只狗吗?” 安藤用冷漠的眼神瞪着忍。
关于忍在馆野家“吃闲饭”的那段往事,除了忍的父亲那一辈的亲友之外,应该不会有外人知道才对。
不过安藤却似乎知道不少内情……忍对安藤的真是身份大为起疑。
“如此说来,那些信——”
“没错,就是我。你赶快回去跟你的主人圭一报备吧!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反正,我本来就没有保持沉默的打算。那个被自己太太欺骗的男人,再让他多担几项污名也不为过!”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伤害一个美满和乐的家庭,对谁有利?”忍被激怒的情绪反而让安藤更加镇静自得。
“对我有利!我可以从中得到不少满足感。我并不是想借此恐吓圭一,我的原意是把这件丑闻公诸于世。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这家伙……真是得意忘形了!破坏一个和谐正常的家庭,还说满足!”
砰!
勃然大怒的忍压抑不住一头怒火,一拳击在桌上。
一抹冰冷无情的笑容浮现在安藤脸上。
这是忍第一次看到安藤的笑容,也是忍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残酷的笑容。
“你应该要感谢我才对!比起那个男人做过的恶行,圭一所承受的因果报应还算小的呢!”
“因果报应?”
“就是父债子还!这句话你总听过吧!圭一的报应就是身为那个男人的儿子,而且还是继承他血脉的独生子!”
果然,又是起因于父亲!忍心中满是绝望感,眼前天旋地转、一片昏黑。那个不配称为父亲的父亲,不知做过多少天理难容的勾当……也许……也许安藤真有非如此报复不可的苦衷……不过,安藤凭什么要哥哥承担这些父亲生前种下的恶果!
“我爸爸以前曾经因为病重,而在馆野医院住院过。长期的住院生活,使得我们家一贫如洗……
“不管妈妈怎么卖命工作,也无法支付爸爸住院的费用和家里的开销……
“那个男人,是个冷血动物!他扬言要是付不出钱来,就要把爸爸轰出去。妈妈不知多少此低声下气的相同求情,而那个男人,果然答应了哀求。当时的我,不过是个孩子,还因此因为,院长并非外界所说的那种无情无义的人,所以感激得不得了……不过,最后终究还是让我知道真相了!” 安藤紧握着双拳。
“不是身为儿子的我在吹嘘,我的母亲真的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至今,在我印象中的妈妈仍然是那么美丽动人……‘就是因为有个漂亮的太太,所以先生才得以受到治疗’、‘太太用自己的色相换取先生的健康,先生竟然也情愿因此而被戴上绿帽子’、‘要不是太太出卖灵肉的话,先生早就没命了……’”每当有人绘声绘影,说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时,妈妈总是低垂着头,不发一言,爸爸则是一脸无奈,象是自己辜负了花容月貌一般。
“当时的我年纪还小,只能任由别人指指点点,一点反击的能力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被人任意糟踏……这是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事!”
忍的父亲一向性好渔色,美丽的女人对他来说就象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无法抗拒。
也许父亲真的做得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忍想着。
“有一天,爸爸死了。据传闻说,爸爸是从太平门的楼梯上摔下来的,算是意外事故而亡。之后,妈妈就进入半疯狂的状态,晚上也不睡,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后来,妈妈也因为过量服用安眠药而离开人世……
“妈妈大概是把医生当作失眠处方的安眠药囤积起来,打算自杀……”
忍的父亲先是毁了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接着又间接杀害了三个人的心。
“也许是因为担心社会眼光和人们的闲言闲语吧!我在父母双亡、被送到亲戚家后,那个男人开始了金钱上的帮助。
“象是主动负担生活费及学费等等的支出。起初我还一一回绝,不过后来我接受了,因为我立志成为一名医生,成为一个比那个男人更了不起的医生,好救济一些像我父母亲一样穷苦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