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问问就好了。”采薇扯开嘴角,没想到,只是一个路人罢了,也会给她一份很暖心的安慰。
☆、范潮平
人大抵都这样,陌生人偶尔的一句关心,更能让人感受到人情冷暖。
两人一同进了医院,还没说话,就见有一个男人迎了上来,他微微一笑,“你就是采薇姐姐吧?我是范潮平。”
范潮平生的好看,五官出众,与采薇站一起看不出是姐弟,倒跟采薇古装的扮相气质有些许相同。兴许他的姿态摆的太低,采薇实在无法像早上一样对他冷脸,范潮平比采薇小七岁,今年才二十四岁,而她的父母在她十岁时才离婚,从这尴尬的年龄差可以看出来,他是婚外情的产品。
“嗯,带我去看他吧。”采薇敷衍的点头。
范潮平是个识趣的,见她没有丝毫介绍身边女人的意思,也不多说什么,带着她们两人往前走去。
住院部在十楼,他带着两人上了电梯,整个电梯就两女一男,气氛显得凝滞起来,越清挑了话题起头,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采薇会来?”明明采薇早上拒绝了,偏偏他还在底下,不是守着她谁信啊?
因为他爸说,采薇是个心软的人,哪怕看起来拒绝的毫不犹豫,按她的- xing -子,定然也是要来一遭的。当然,范潮平生来就会看脸色,自然不敢这么说,不然她转身就走,上哪儿在找一个姐姐来啊?于是他露出苦笑,略带伤感道,”我也不确定,只是我也没办法,爸他这样了,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试试姐姐会不会来了。“
范潮平做出这么一副表情,果然惹得越清母- xing -大发,正待说什么,却被采薇拉住了,她淡淡道,“不愧是我弟弟啊!”这戏一套一套的,也就越清这个傻蛋十年如一年的被骗了。
她这话越清没理解,范潮平却一下秒懂,想起采薇本职唱戏,下意识的摸摸鼻子,却没有丝毫尴尬,略带含蓄的答道:“过奖,过奖了!”
“……”他们两到底在说啥?
接下来三人沉默的到了门口,范潮平指着三十五号的门牌道,“就这里。”其他都有四个床位,这里只有一个,上面贴着范成的名字。
“你不进去?”越清看他并不打算进去就可以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
范潮平正待说什么,就见采薇冷冷暗带警告道:”好好说话,她是我妻子。“
“咳,我爸想见的是姐姐,不是我这个碍眼的。”范潮平收起作态,轻咳道。
越清从来没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然而目前为止,她发现她听不懂这两姐弟在干嘛,说实话,这两人在某一方面,实在像的没话说。
采薇懒得搭理他,牵着越清进去了。病床上只有一个人,连后母都没看见,采薇一想就知道,这父子都是聪明人,知道她对那个女人膈应,干脆让她离开了。
她靠近了几步,范成脸上没有多余的肉,凸出的眼眶格外吓人,全身瘦的只剩骨头,眼睛瞌着正在睡觉。她眼睛忍不住一酸,差点忍不住落泪。这时候采薇才深刻感受到,他病了,也老了。不再是记忆中意气风发,俊郎幽默的父亲,而面前的男人,他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范成睁开眼,脸上微微一笑,依稀还有几分年轻时的风采,“你来了?”他费劲的想要半躺着,采薇紧紧握着手,不肯上前。
这时候有一双手,将他扶了起来,压下床底的按钮,床就自动翘起来了,她把枕头放在老人的背后,弄的妥帖了,正打算放手,却被范成抓住了手。
“你就是越清吧?是个好孩子!”越清看着他只剩一点儿骨头,满是老人斑的手,忍不住一酸,她的父亲按理应该跟他同岁,可是他的父亲却是一个至今还能满世界乱跑到处出差不肯退休养老的帅老头,可眼前这人却……想到这儿,越清说着范成的手坐在了床边椅子上,一只手替他掖了掖被子。
“是啊,伯父好。”越清笑意盈盈道,她天生讨老人喜欢,她说这么一句,范成眉眼就舒展开来。
“你是什么病啊?有钱都治不了?”采薇垂眸问道,别看她平时戏多,却是个低不了头的,因此说的话也是硬邦邦的。
“胃癌,急- xing -的,不到一个月就到了晚期!”范成这会儿看起来精神不错。
“你平时不是很关注养生吗?怎么就吃出胃癌来了?”采薇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冷嘲热讽。
越清担心老人,用手拍了拍老人的手,范成抬头看她,第二次道,“好孩子!”说完,范成按了按床头的按钮,没多久,就见范潮平打开门进来。
“爸。”范潮平手上拿着一叠资料,低声问道,“现在吗?”
老人疲惫的闭眼,摆摆手表示回答。
范潮平将文件放在床上,拿起一份道,“这是h 市的别墅,爸说你用的上,打算留给你,你签个名吧。”
采薇看了眼,勾唇笑道,“你舍得?”这话问的莫名其妙,然而范潮平听懂了。
“有什么不舍得的?钱财身外之物,再说,这些本来就是给你的。你当年结婚的时候,爸就备下了,说给你做婚房。可惜一直没送出去……”范潮平口吻带着几分伤感,作为破坏婚姻的罪魁祸首,采薇宁愿让冷漠迁怒的母亲抚养,也不愿意见他一面。这么多年来,尽管父亲月月都有给她打生活费,她一次也没用过,更没有找过他。
采薇看向床上的老人,他直直看着她,她忍不住心一软,抬手接过文件。
范潮平给的文件很多,采薇接了别墅,其他却也不肯要,”你现在给我的这些,跟你妻子商量过了吗?“她保证,她绝对没讽刺的意思,只是很正常的口气问道。
”没事,我妈她,不会反对的。”范潮平见父亲不说话,气氛一时沉默下来,那个女人到底是他们父女间的心头刺,怎么回答都不正确,于是他连忙解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