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山洞之中, 不时地响起燕临秀凄厉的呜咽声, 远远听来, 就好像在山洞中困了一只可怕的野兽, 随时可能冲出山洞,将山中的活物吃个干干净净。
鹰儿从天空中俯冲而下, 稳稳落在山洞口。
薛忘雪左右看了看,却不见山洞四周有溪流, 她迟疑了一霎, 仿佛笃定了什么, 便头也不回地跑入了洞中。
铁链缠绕中,燕临秀身上的煞气流光越来越盛, 她还在其中痛苦挣扎, 容颜似是又老了数岁。
“临秀!”薛忘雪一边跑向她,一边从怀中拿出了长生杯。
“走……开!”燕临秀在薛忘雪抚上她脸颊的瞬间,似是拼尽最后的气力, 发出一声嘶吼。
煞气流光猛地震颤了起来,瞬间将薛忘雪与她包裹了起来。
“我哪儿也不去……临秀……”薛忘雪轻抚着燕临秀满是皱纹的脸颊, 莞尔一字一字说道, “天大地大, 我只想在你身边……”说着,她将手臂微微凑近燕临秀的嘴巴,酥声道,“咬……我……”
燕临秀的双眸一会儿血红,一会儿澄澈, 她宛若魔怔一样张开了嘴巴,又似是回过神来,惊忙摇头,“玲珑你走!”
“咬我!”薛忘雪却不给她躲避的机会,她再次单手捧住她的脸颊,肃声道:“秀姑娘,你再不咬我,可换做我咬你了……”
“……”燕临秀的身子猛地一颤,不敢相信听见的话,更不敢相信看见的人。
这世上只有一人会这样唤她!
“傻瓜……”薛忘雪蓦地凑了上去,突然吻了一口她的唇角,“当真……不咬?”
“忘……忘……唔……”燕临秀还没来得及唤出她的名字,便被薛忘雪彻底封住了嘴——
她想她,很想很想。
她却怕她,怕让她看见她这样苍老的样子。
她肯吻她,证明她不恼她了。
可她不恼她了,她也不能与她一世相守。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啊?
燕临秀的心一片凌乱,此时哪里还能凝心运转“归尘诀”?
一霎的内息凝滞,煞气终是占得上风,瞬间将她的清明神志吞噬得干干净净。
“嘶——”
突然,唇上一阵剧痛泛起,又让燕临秀的神志恢复了一瞬清醒。
薛忘雪狠狠咬开了她的唇角,猩红色的鲜血从嘴角滴落,薛忘雪用手中长生杯接住,她含泪笑然看着她,“燕临秀,不管你飞到哪里,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秀姑娘,可要好好记着!”说完,她舔了舔自己唇角上残余的鲜血,“以血为契,共约白首,你别以为你比我老得快,我就会放过你……”说着,她眸光深情微漾,笑容更深了几分,“哪怕只有一天,你也是我的妻了,秀姑娘。”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酥媚,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燕临秀只觉心头一揪,又暖又酸,不禁红了眼眶。
滴入长生杯中的鲜血泛起一阵青色龙影,又隐没无形。
薛忘雪举杯倒入口中,不等燕临秀反应过来,便又吻上了她的唇,将满口鲜血尽数喂入了燕临秀口中。
浓浓的血腥味从喉间落下,所到之处,却是从未有过的清凉。
“嗡——”
耳垂上的修罗戒忽地颤动起来,好似一只凶猛的野兽遇到了更凶猛的野兽,瞬间缩成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兽,甚至修罗戒上的血色纹路也渐渐浅了一分。
“忘雪……”
唇齿之间,燕临秀喃喃低唤了一声,声音平静,已不似方才那般痛苦,甚至,身上的箭伤皆已愈合。
薛忘雪松开了口,睁眼定定看着眼前的秀姑娘,眸底涌动着一丝惊喜——长生杯果然是殷墟海圣物,虽不至于起死回生,可压制魔- xing -、涤荡毒- xing -这一点,天下没有什么可以及上的。
燕临秀眉角的皱纹少了许多,她此时神志一片清明,方才那一吻不断在脑海之中重现,每一秒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薛忘雪没有看她,她低头看了看燕临秀身上的铁链,沉声问道:“这铁链要从哪里打开?”
燕临秀愕了一下,身上残余的煞气流光终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还是锁着我好些……”燕临秀哑声道,“最好……最好你还是……走吧……”
“走?”薛忘雪抬眼看了看她,她将长生杯在燕临秀面前晃了晃,正色道,“交杯酒已喝,秀姑娘你想我去哪里呢?”
“什么交杯酒?”燕临秀心里暖得厉害,却害怕用这样的面容面对她,她将脑袋低得格外低,“那日淮阳……我……”
“对,淮阳之事,你确实欠我一个解释。”薛忘雪不等她说完,便捏起了她的下巴,定定看着她,“可是现在,我更想知道,你……”她的手指沿着燕临秀的下巴滑向她的耳垂,准备去触碰那枚白骨戒,“为何会变成这样?”
“别碰!危险!”燕临秀察觉了薛忘雪的意图,她连忙出声喝止,“忘雪,那是修罗戒,常人触碰,会引发它的魔- xing -,一旦被它粘上,势必……”燕临秀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她暗骂了自己一句,“为何要跟她解释这些?日后不是徒惹她难过么?!”
“所以你被粘上了,你就变成如今这样了?”薛忘雪心疼地看着她的脸,手指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庞,“修罗戒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