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兮抚上了晏歌的脸,笑意更浓了几分,“陛下不去我椒房殿,那本宫只有来这御书房,与陛下从礼而行了。”
“胡……胡说八道!”晏歌硬憋着笑意,将脸扭朝一边,急声道,“这算什么礼,不算!朕说了,一切都不算!”
“小歌。”叶泠兮捧住了晏歌的脸,她微微弯腰,与她凝眸相望,“战场之上,你所向披靡,怎的,今日宁可做逃兵,都不愿面对我么?”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逝,叶泠兮的眉心拧在了一起,她满是心疼地看着晏歌,“还有数月,对不对?”
晏歌的心头一凉,惊问道:“什么还有数月?”
叶泠兮涩声道:“你又在跟我装糊涂。我知道你中了我叶家的鸩毒,又加上桃丘一战元气大伤,寿数只有数月了。”
“你……”晏歌顿时语塞,侧头不敢去看叶泠兮的眼眸,“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就该明白,我立你为后,并不是私心想将你囚于深宫……我……我……”眼圈已- shi -,晏歌哽咽难语,最后终是艰难地说出了口,“我……活不了多久了……”说完,眼泪便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终至呜咽。
叶泠兮知道,晏歌纵使再坚强,也才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姑娘,她肩上扛了太久重担,此时终是可以讲心里的话说出来,此时哭出来也是好的。
她温柔无比地将晏歌拥入怀中,轻轻地抚着晏歌的后背,含泪道:“你知不知道?就算是皇权也没办法让我低头……我若不想嫁,今- ri -你只能立一个死人为后。”
“不准!”即便是在哭,晏歌也霸道地抗议一句。
叶泠兮莞尔,“臣妾遵旨。”
晏歌不禁破涕为笑,她吸着鼻子轻轻地挣开叶泠兮,定定地看着叶泠兮的眉眼,眷恋的目光灼灼,想要将叶泠兮完完整整地记在心底。
看着晏歌这傻样子,叶泠兮轻柔地给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继续道:“我们还有数月,不是么?我已经派人去打探忘雪的下落了,长生杯在忘雪那里,只要找到她,你便有救了。”
晏歌的眸光一亮,万万没想到事情竟发展成了她心里念了千千遍的模样。
“若是,没来得及寻到长生杯。”叶泠兮握住了晏歌的手,在晏歌额上印上了一吻,“我其实也是个短命之人,不是么?寒西关前,我可是折了二十年寿数的,所以,我们还在蹉跎什么呢?”说着,她牵着晏歌的手来到自己的雪色鬓发上,“你瞧,我已经白头了。”
晏歌心头又酸又暖,她心疼地看着叶泠兮的雪色鬓发,“胡说八道,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你若不在了,我拥有这片江山,又有什么意思呢?”叶泠兮反问道。
“我……”晏歌再次语塞,垂下了头去。
“小歌。”
“嗯?”
叶泠兮唤了一声晏歌,可晏歌还是低着脑袋。
“小歌。”
“什么?”
晏歌抬起了脸来,叶泠兮捧住她的脸,顺势吻了上去——唇舌绵软,对晏歌来说,每一下轻触,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她喜欢了叶泠兮那么久,那么久,那么久,此时此刻,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狂热,开始疯狂地回应着叶泠兮的唇舌。
当兵一世,谁稀罕做逃兵?!
既然避无可避,那……那只好……冲锋陷阵了。
窒息的缠吻之后,两人微微分开,相视一笑,彼此双颊已是如火一样的滚烫。
“陛下……与我一起回椒房殿么?”
“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晏歌全身绵软如酥,此时哪里还有思考的空隙,满眼、满心、满世界皆是眼前羞红着脸的叶泠兮。
她终是拥她在怀!
这一霎间,晏歌只觉得,哪怕明日让她去死,她也甘之如饴。
这一夜的月光格外的明亮,九月入秋多日,静夜的清霜斑驳地铺在宫街上,延绵开去——帝后二人牵手踏月而行,每走一步,总会情不自禁地会心一笑,浑然不觉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颀长,此时早已是形影不离。
光- yin -匆匆,数十载也好,数月也罢,哪怕只有一日,只要能与心爱之人携手当下,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起居注:楚,平安元年,九月初八,夜,帝幸新后于椒房殿。
昏黄的烛光下,司礼太监在起居注上写下这一句,恍然想到了什么,他搁笔挠了挠脑袋,啧啧道:“女帝女后……这个幸字怕是不能这样用……嗯……就改成……帝携新后归于椒房殿。”
改好之后,司礼太监不禁笑道,“乱世奇事多,新帝啊,你将带给我们一个怎样的大楚?老奴啊,倒是想拭目以待。”
夜露渐深,宫娥们将椒房殿的宫灯熄灭数盏之后,便退出了大殿,关好了殿门。
叶泠兮将雀扇拿起,遮颜端然坐在了喜床边,低眉含笑道:“恭请陛下去扇。”
晏歌痴笑着点点头,快步走了过去,内心的激动让她不禁有些颤然,她将雀扇缓缓拿来,叶泠兮顺势抬眼,两两相望,彼此不由得羞涩地笑了起来。
“礼成。”
叶泠兮眉儿弯弯,有些得意地说完,她牵着晏歌坐到了她的身侧,笑道:“臣妾给陛下宽衣。”
“还是……还是我自己来吧!”晏歌慌乱无比地按住了衣带,却被叶泠兮顺势扣住了手指,“楚山,你这是……”
“以后不要再唤我楚山了,唤我楚儿。”叶泠兮笑意盈盈,趁着晏歌慌神的功夫,已悄然解开了晏歌的衣带,“今夜,我会老实的,你也老实的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