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原本以为,鱼沧云或者是叶桓定会很快找到她的所在,却不想,日子竟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七日。
可是,能这样平静一辈子么?
玉奴坐在庭中,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感觉这日子过得有些不真实。
一想到那个温暖的人总是在每日午时来看望她,玉奴就不禁哑然失笑。
燕临秀,才是她这七日中最不真实的一个梦。
她记得,那日燕临秀早朝之后,提着一壶小酒来到了这儿,同时也带来了她的新名字。
“燕大人可是为小女子想好名字了?”
“这个自然,奴字实在是不好。不若以后都唤你玲珑吧?”
“玉……玲珑?”
“嗯,好听!”
玉奴永远都不不会忘记这一霎燕临秀看她的眸光——这个少年郎总是这般温暖,足以熨贴她心底所有的凄凉。
日子这样,也好。
玉奴不由得轻笑一声,看向了小院紧闭的院门,自言自语道:“今日为何你还不来呢?我可是有点想你了……”
“咯吱——”
院门突然被人推开,可进来之人却不是她朝思暮想的燕临秀。
玉奴有些失落地轻轻一叹,看着那名禁卫将士将饭菜端到她的面前。
“搁在边上便好。”玉奴轻描淡写地说完,却发现这位禁卫将士看她的眸光有些异样。她不由得紧紧盯住了这位禁卫将士。
他冷冷一笑,目光往饭菜瞥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便退出了小院。
玉奴心头一凉,她连忙将饭菜检视了一番,终是在白米底下瞧见了一张小纸条——勾引燕临秀。
简简单单五个字,让玉奴在这一瞬间僵在了原处。
这是主子鱼沧云的命令,她不能违抗,这一次,她也不想违抗。
勾引那个少年郎啊……
也是她内心深处的最真实想法。
“想不到海枭的爪子竟这样长,都伸到这儿来了!”
当熟悉的声音响起,玉奴下意识地将纸条攒紧在掌心,骇然仰头,只见燕临秀抱着一坛小酒坐在檐角上,笑然看向了她。
“别藏了,我都瞧见了。”燕临秀说得淡然,似乎并不把此事当什么大事。
“我……”玉奴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茫然。
“呵。”燕临秀从檐上跳了下来,坐在了玉奴身边,朝着她伸出手来,“拿出来吧。”
玉奴迟疑了一会儿,终还是把那张白纸放在了燕临秀掌心,“我其实……”发现燕临秀想要缩回手去,玉奴连忙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摇头正色道,“我不想你日后处处防着我……”顿了一下,她说得更是恳切,“我……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
燕临秀饶有深意地一笑,从她手中抽出了手来,淡淡道:“我还从来没有防着谁。”
“我的意思是……”
“你不能住在这儿了。”
燕临秀亲手给她端起饭菜来,细细嗅了嗅,转头看着她,笑道:“还好,这饭菜没有毒,你快些吃了,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你……”玉奴定定看着燕临秀,只觉委屈,瞬间红了眼眶,哑声道,“我真的没有半点害你的意思。”
“你……你别哭啊……”燕临秀反倒觉得有些慌乱,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蛋,她又怎能说出什么重话来?
“我只想……只想……”玉奴说着,突然扑入了燕临秀的怀中,吓得燕临秀高高举着饭菜,生怕一个不小心,把饭菜都洒到了她的身上。
“我只想跟着燕大人,哪怕只做一个丫鬟。”玉奴凄声说出了心底的真话,可她知道,此时此刻说出这些话,只怕燕临秀根本不会信。可是现在,她忍不住,她必须说,她害怕燕临秀真的误会她,以为她后来待他的好全部都是虚情假意。
燕临秀无奈地叹了一声,连连摇头道:“要做我的丫鬟,可以啊。”
“当真?!”玉奴没想到燕临秀竟会那么容易答允她。
燕临秀道:“丫鬟可是要听话的,我让你现在先吃东西,你可听话?”
“好!我吃!我吃!”玉奴终是松开了燕临秀的身子,连忙从燕临秀手中接过了饭菜,大口吃了起来。
燕临秀静静地看着玉奴,轻笑道:“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玉奴只觉得羞赧,咽下一口饭菜后,“是……是我失礼了……”
燕临秀含笑不语,打开酒坛子,小小地喝了一口,望着天空,徐徐道:“你若不想做玉奴,这世上便无人能逼你做,玲珑,你可听明白了?”
玉奴微微一怔,凝眸定定看着燕临秀,又惊又喜,“燕大人的意思是……”
“我在淮阳新买了一处别院,吃完之后,你便随我去别院小住吧。”说完,燕临秀又加了一句,“别院四周,没有任何人守备,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若是想走,也没人会拦你。”顿了一下,燕临秀正色道,“我不想你觉得你是被我囚禁的犯人……”
玉奴重重点头,含泪道:“以后燕大人在哪里,玉奴……不,玲珑便在哪里!”
燕临秀笑而不语,并没有答她任何话。
可对玉奴来说,如此便已足够。
半个时辰后,燕临秀将玉奴带到别院安置好后,独自从别院大门走了出来。
她忽地站住了脚步,往巷口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抿,便缓缓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