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双和蒙亚被推了那么一下, 也纷纷反应过来。听到瓜叔这句疑问,蒙亚下意识回答道:“去年落叶开始, 兽潮就提前爆发了, 直到冰季来之前, 巨兽一直在外面活动。”
“巨兽就像蛇一样怕冷,冰季一定回到森林深处。”瓜叔脸色难看, 思路却很清晰, “今年兽潮还没到巨兽就已经能出来了,估计是森林深处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些大家伙可以随时出来了。”
随后他又感叹道:“雪山另一边已经被大水淹没了, 那边的部族都迁移走了,没想到这边也发生了意外。难道祭司说的灾难要来了吗?”
说话之间, 三个兽人已经变回兽形进了山洞, 原本还相对宽敞的山洞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残暴蜥蜴的吼声之后又响了几次,渐行渐远,像是在向这块土地宣告它们再次回来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再也听不到巨兽的吼声,渐渐响起稀稀落落的虫鸣声,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呼,趁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你们赶紧睡吧。”瓜叔说着,然后一个眼神,把蒙双和蒙亚都叫到了洞口。
高芷歌想了想,也跟了上去。有个问题她若是一直不弄清的话,即便很困,她还是睡不着。刚才瓜叔提到有关于巨兽的事情,这让她想起了去年最初刚遇到巨兽时所产生的疑问。狼部族年纪最大、经历的事情最多的阿穆姆也只知道这些巨兽生活在森林深处,只有在兽潮的时候才会出现,但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或许,瓜叔可以解答这个问题。
“瓜叔。”高芷歌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有个疑问。”
“是有关于巨兽的。”她顿了顿,“你刚才说,‘森林深处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得这些大家伙可以出来’,是什么意思?巨兽是不能随时来到这边的,是吗?”
瓜叔闻言,掀起皱巴巴的眼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番,没有立即回答。
这时,蒙双插话道:“我忘了高是祭司从狼部族那里带过来的了,狼部族都变成那样了,又怎么还会知道这种事情?我来跟告诉你吧,在很久很久以前,巨兽突然出现,它们破坏部族,以兽人和非兽人为食,大家都打不过这些巨兽。后来兽神就把它们赶到了森林深处,设下结界,只在兽潮的时候才能出来。兽神还让兽人可以觉醒,获得力量,打败巨兽。”
听起来似乎很合情合理,但高芷歌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又问:“那这个森林为什么要叫做狩猎场?”
“当然是兽潮的时候,兽人都来这里狩猎巨兽,所以才叫做狩猎场的啊!”
高芷歌一边听着蒙双说话,一边悄悄看蒙瓜的神色,发现对方对蒙双的话没有一点表示,就像是默认了一般。
“那为什么现在兽潮还没到,巨兽就可以出来了呢?是因为结界松动了吗?”
“应该是吧。”蒙双眼里带着迷茫,她对这个问题答案也不是很清楚,说的时候还下意识地看了蒙瓜一眼。
“那兽潮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每次一到融雪和落叶,都会有兽潮?”
“是因为,兽潮、兽潮……”
“不是先有了兽潮才出现巨兽,而是因为巨兽出来了,所以森林深处的野兽都逃了出来,这才形成兽潮。”瓜叔终于缓缓开口,说道。
瓜叔叹了一口气,忽然起身,从洞口处走到了山洞外,一脸沧桑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蒙双和蒙亚赶紧跟着出去,也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危险,瓜叔突然就这样贸贸然出去,把两人吓了一跳。高芷歌反应慢一点,她看到她们都跟出去了,也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山洞。
瓜叔回头瞄了一眼山洞,看到那里面安安静静的,除了他们几个,大家都在睡觉,没有人偷偷跟出来偷听。
“双,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祭司讲的吧?”瓜叔不经意说道。
“嗯?嗯,小时候听祭司说的。”冷不丁被点名,蒙双赶紧回过神来。
“既然这是祭司说的,那么就当它是这样吧。”瓜叔说道,心却在想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也是从别的部族那里听到的。
“那祭司有跟你们说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森林深处吗?”瓜叔又问。
“是因为死亡之地吗?”蒙双小心翼翼地问道。
“死亡之地其实是森林的一部分,只是下面有很多和巨兽一样凶猛的野兽而已。”瓜叔不以为意,“不仅是我们,还有其他部族的兽人,实际上,都无法进到森林深处,最远只能来到死亡之地下面。”
“森林深处和死亡之地之间其实有两道结界,不单单是不让巨兽过来,我们自己也过不去。我们和巨兽一样,只不过巨兽是被关在森林深处,而我们是被关在森林外围。”
瓜叔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她们的神情。
“祭司一直在寻找的不是在森林里生存的办法,而是不知道怎么才能穿越那道结界,进到森林深处。”
“为……为什么?”蒙双想不明白,她看了眼蒙亚,对方同样皱起眉头,脸上带着不解。
“是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到的灾难吧!”高芷歌忽然说道。在瓜叔刚说完那一刻,过去的记忆浮现,所有的线索串在了一起,她瞬间恍然大悟。
“曾经云豹部族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成功地离开了雪山,有较大的可能是进到了森林深处。蒙火一直在寻找着云豹部族进去的办法,然后……找到了我,因为我和云豹部族的唐远山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他觉得既然唐远山能找到办法带着云豹部族进去,那么我大概能可以……”
“你认识唐远山?”
高芷歌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然而后来肩膀却突然一重——老狮子不知什么把一只爪子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力量大得差点拍碎骨头。她脚步不稳,往后踉跄了一下,对方却很快收敛了情绪,收回了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