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进是退,他只犹豫了一秒,立马就做出了决定。
离开部族之后,没有了狮群的庇护,这十年来他独自经历过的生死还少吗?多少次在生死较量里活了下来,多少次在绝处中逢生,靠的可不是运气,只要事情还有一丝转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拿命去赌自己会赢。
他是个疯子,所以最后逃掉的都是别人。
对于蒙暴突然疯狂的攻击,蒙珞没有一丝松懈,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对方的任何一个举动。她不断地后退,不断地躲闪;对方则是不停地挥着骨刀攻击,两人仿佛回到了受伤之前,重复着上一轮的举动。
问:当一个优秀的猎手遇到了他不能正面对敌的猎物时,又不能逃掉,他该如何做?
答:发挥自己的优势,避免自己的短处,尽可能同对方周旋,纠缠着对方。
这是她从刀兽身上学来的,也是最直观地感受到了这样做的效果。不过当初她面对的刀兽有四头,而现在她只有一个,要同蒙暴这样的兽人周旋,还是得费点力气和代价。她现在所要做的无非就是采取拖延战术,耗死对方。而且时间越久,对方露出破绽的几率就越大。
瞄准破绽反击,从而扭转战局,进行反杀。
蒙珞判断得很清楚,因为对手是她,所以蒙暴无论如何是不能打持久战的。巫的力量比祭司的力量要更为持久,所以在兽人觉醒之初,这项仪式才会是巫来负责,祭司主持的觉醒仪式对于觉醒之后的兽人只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对自身消耗很大,事后会造成不同程度的虚弱,要过很久才能恢复过来,但是通过饮用血液可以使得身体和力量得到较快的恢复。
加上双方现在都受了伤,尤其是蒙暴还被伤到了脆弱的颈部,差点就死了,进攻更加疯狂。
蒙珞被逼得退出了山谷,两人转战到白茫茫的雪山脚下,蒙珞退到了陡峭的山壁边,身后便是高耸的雪峰,再也无路可退。
“去死吧!”
蒙暴双目赤红,咆哮声在山峰之间回响,之后没多久,雪山深处隐约间响起了“隆隆”的声音。他一刀刺了过去,蒙珞弯腰躲开,就地一滚,两人位置立刻换了过来。
“蒙暴,你还记得蒙北吗?”眼看对方又要劈过来,蒙珞突然问道,“她是你孩子。”
“谁还记得是谁?”蒙暴听后冷笑,说出的话满是无情。“我蒙暴的孩子多了去了,而且,我可是兽人,在狮部族里,兽人和幼崽之间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蒙珞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蒙暴的眼里满是冷漠。对方说的没错,在狮部族里,兽人和幼崽之间大概也只有那一层薄薄的血缘关系和那一个称呼,但成年之后的兽人幼崽和自己的兽人父母就没什么关系了,甚至可以直呼其名,双方地位是平等。只有少部分关系亲密的即便是成年后的兽人还依旧保留着自己对兽人阿父或阿母的称呼,依旧叫对方为阿父或阿母。
了解清楚蒙暴和蒙北之间是属于哪一种关系后,蒙珞也就不再犹豫,没有了心理负担后,她整个人的精气神又恢复了一些。
然而,这时候,地面突然开始轻微地震颤起来,随后震动越来越大,仿佛有千万头野兽从雪山顶上狂奔下来。
高芷歌在睡梦中感受到了这股地动,没有感受到蒙珞在身边的气息,她睡得很不安稳,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醒来后发现旁边的火堆还剩下几根柴在燃烧,可是附近却不见了蒙珞的踪影。
不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要不然对方不会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太久。难道是蒙北那边被发现自己跟着蒙珞出来了,蒙火亲自找了过来?
高芷歌心里胡乱猜测着,她一边穿好身上的兽皮衣服,一边快步走出山洞,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不在,都不在,山谷里到处都没有人影,高芷歌甚至还在地面上发现了还未干涸的血迹和打斗的痕迹。这说明有人来过,还和蒙珞打了起来……就是不知道这地上这摊血迹是谁的。
地面明显晃动开始起来,高芷歌勉强还能保持平衡,她十分内心焦躁,她顾不上想为什么地面会开始震动,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了蒙珞。目前找到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蒙珞现在遇到了危险。
高芷歌不敢再深想下去。她强迫自己镇定起来,沿着地面上发现的断断续续的血迹一路找起来,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声音也越来越大,几乎快要震破她的耳膜。最后她是跌跌撞撞的才跑到了山谷的入口边上。
然后,她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大量的雪仿佛洪水般从山顶上呼啸着冲了下来,在她视线所及范围内,她看到远处的两头受了伤的狮子拼命地往山谷这个方向奔来。
“高,快逃进山洞里去!”
话音刚落,蒙珞突然奋力地扑了过来,抱住高芷歌,擦着身后呼啸而过的大雪,带着她滚进了山谷里,然而两人还没成功进入山洞,只差两三米的距离,就被随后而至的大雪埋在了下面。
第57章
话说那天蒙北送高芷歌出来后, 并没有回到狮群中, 而是逗留在外边, 随便找了个挡风的地方待着, 一夜没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脸上流露出了平时不会在大家面前表现出的落寞神色。
天刚微亮,她抖抖飘在身上的雪, 离开了那个地方, 脸上恢复了冷淡的神情。她刚回到狮群不久, 狮部族的祭司就找来了。
“刚从外面回来?”蒙火来到蒙北的狮群领地,扫了一眼四周, 一见到从外面回来的蒙北便问道。
“是的。”蒙北脸上平静, 心里却在猜测祭司为什么会来找她。
她本以为对方会来问她高芷歌在哪,但事实好像并不是如此。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祭司好像已经忘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要让对方当下一任祭司的那番话, 甚至把人丢过来后,很久都没有再来过问, 仿佛已经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蒙北有些琢磨不透蒙火的想法, 心里正疑惑着, 抬头正好对上祭司慢悠悠地看过来的一眼,锐利的目光就好像一下子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的那样。
蒙北眼皮一跳,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