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音轻咳一声,打断了殷晗初的那份不分场合的玩闹,看向了蓝子期,冷静的开口道:“上月二十九那日,你在何处?”
蓝子期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有些怯怯的看向了殷晗初,斟酌了许久,然后才说道:“那日,我和陛下在一起。”
洛音朝着殷晗初凉凉一瞥,后者突然没由来的一点心惊。
之前殷晗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日在和蓝子期一起喝花酒,现在蓝子期自己也支支吾吾说出和殷晗初在一起,明显是想要证实自己说的是实话,但是又不敢将陛下喝花酒这件事说出去,也真是难为他了。
蓝子期这样苦心积虑的瞒着大家,殊不知这件事的正主早就当他们的面掀了个底儿掉。
洛音的目光看人总是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蓝子期对洛音更是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不,应该说所有人对洛音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所以蓝子期在洛音又看向自己的时候,头顶都已经冒起了一层虚汗。
“我说洛大人,那天我真的一整天都和陛下待在一起,哪有时间去屠村?再说了,这人不是也说了不是我吗?您这样一直揪着我不放,是不是不太好?”蓝子期想明白了这个理,按照他平时的- xing -子,早就和人对骂了,可是现在面对的人是洛音,他的语气一下子就怂了下来。
“我知道不是你。只是那屠村的人,谁也不冒认,就用了你的名字,这就很值得查一查了。”洛音的嘴角突然就勾了起来,但是气势依旧是冷冽不敢让人亲近,“季占星,你确定屠村之人是镇南将军府的公子?”
季占星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们屠村之前就听见那个人的手下唤他小公子,然后在他们实施暴行之后一路就跟到了他们的住所,打听到了那位公子是镇南将军府的少爷,还是最得宠的那个!”
一向咋呼的蓝子期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手握紧成拳,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点悲伤:“我父兄他们一直都在边疆,镇南将军府的公子,可不是就只有我一个么?”
镇南将军府上一共有两位小姐,五位少爷。但是只有蓝子期一人留在京城,说的好听是为了这个最疼宠的小儿子身体着想,不让他习武也由着他的- xing -子胡闹,以防蓝家全部战死沙场还能留下一条血脉。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安定当权者的质子罢了。
蓝家对蓝子期十分宠爱,也许是因为不在他们身边,所以他们在吃穿方面一直都是给他最好的,当女儿一样娇养着,他们在边疆得来的什么新奇玩意儿都第一时间送到京城哄这个儿子开心。
所以在季占星说那位公子是镇南将军府的小少爷,并且平时最得宠的时候,大家看向蓝子期的眼光都有了几分异样。
“不,不是这位公子。”季占星看见大家似乎都对自己的话对蓝子期产生了什么误解,有些着急的开始解释道,“如果你们说这位小公子就是镇南将军府上的小少爷的话,那就证明将军府的小公子是被人陷害的。那个人我死死的记着他的模样,虽然和这位公子有八分相像,但是个子要矮,身材看上去也像是常年练武的样子,而不是这样一幅文文弱弱的模样。”
大家的心里都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是谁都不敢直接说出口,然后齐刷刷的看向了洛音。
洛音的脸上如同挂了一层寒冰,没有说话。
殷晗初深呼吸一口气,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看样子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审问出来的呢,慢慢查呗。子期你这段时间好好在家待着,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别出门了。让禁军好好保护季占星,草帽村的命案,朕还真期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姜太傅心里欣慰的很,女王陛下玩世不恭了这么些年,似乎终于知道如何为人处事了,咋一听她这番话对这件事的判决还挺客观,原来这些年大家都误解了女王陛下。这样一想,他立即就有些老泪纵横。
结果还没有等那滴眼泪全数落下来,就听见殷晗初气势十足的用力拍了下面前的桌子:“呵,朕也想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冒认镇南将军府行凶,想挑拨朕和将军府之间的关系?要不是那天蓝子期在和朕一同喝花酒,还真有口也说不清了。小篮子你放心,如果朕不给你讨回一个公道,朕这个女皇就不当了!”
姜太傅:“……”女皇还是原来的那个女皇。
“就依陛下所言。让大理寺彻查此事。”洛音完全无视了殷晗初后来说的那番话,假装一切都很正常的模样,看着禁军进来将季占星和蓝子期分别带了下去,眼神幽深。
殷晗初悠闲的伸了个懒腰:“那这件事就这样让他们查去吧,接下来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回去再补一觉,今早起的太早了,有些没精神。”说罢还认真的打了个哈欠。
“陛下请留步。”洛音清冷的声音又重新响起,“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和陛下再讨论一下比较好。”然后洛音的目光又看向了姜太傅,“太傅觉得如何?”
太傅巴不得女皇陛下多干一些正事。
其他无关的人在洛音随意的一个眼神之下就明白了自己要做些什么,乖乖的退出了大殿,方才还是熙熙攘攘的金殿上,只剩下了他们三人,显得有些空旷。
“阿音你这般神神秘秘是要和我说什么?”殷晗初的眼里放着光,似乎还有一些期待,然后又无比嫌弃的看了一眼姜太傅,“你说我们两好姐妹一起说说悄悄话,让这个老头子在旁边煞风景做什么?不如我们去御花园啊,哪里风景可好了。”
姜太傅的脸色立即就黑了下来。
“陛下,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洛音也是一脸凝重,到口的话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声叹息,“在你的登基大典上出现这种事,你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殷晗初严肃的想了想,然后认真的回答着洛音的话:“的确有些不对劲。”
姜太傅的表情立即转忧为喜,无比期待殷晗初接下来的话。
“他们费尽苦心,就是为了要朕承认那天和小篮子一起喝花酒,想要败坏朕的形象,实在是太可恶了。”殷晗初说的义正言辞,颇有几分愤愤不平,“不过这种事,朕做了就做了,既然敢做就不怕被别人拿出来说,不过那也是登基以前的事情了,掀不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