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莫及姑姑带大的, 又一次因为血魔圣法练习出了错误, 被高高在上坐着的父君冷哼着送进了血魔窟中待了整整一个血月后, 才被放出,那时我的袍服已经鲜血淋漓,血煞之气侵入了我的身体。
莫及姑姑在洞窟口看着我,哭的很是伤心。依着惯例,我需要去和父君道歉, 然后莫及姑姑才会带我回我的魔殿。可是这次莫及姑姑却直接带我回了我的魔殿。
“莫及姑姑,不行,我需要和父君道歉。”看着莫及姑姑一边给我上药,一边掉泪,我冷静的说道。
莫及姑姑给我上药的手一顿,眼泪流的更厉害了,我能感受到热泪掉落在我后背的伤口上,杀的我疼的很。只是从小的磨炼,让我对疼痛有了更多的承受能力,这样的疼,并不能使我皱起半点眉头。
“公主殿下,魔君出了魔界,去迎接魔后去了。”莫及姑姑好像心情很不稳定,给我上药的手,有轻有重,呼吸也乱了频率。我一直是懂事的孩子,姑姑不说,我就不问,因为我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但是姑姑口中陌生的词汇,魔后,那是我的母亲么?
“魔后么?”其实我并不是问莫及姑姑,而是问自己。
可是鲜见的,莫及姑姑回复了我。
“是的,她就是公主的母亲,天界的飞天圣女。”药物的催睡效果很好,在莫及姑姑回答我后,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整整过了五百年,我已经从一个孩童长大成人,魔界的事物也被莫及姑姑以及父君的几个属下,完完整整的交付到我的手里。
血魔花又开了,血涯上一片火红,我拿着一壶父君喜爱的血烈酒,站在了父君常站地方,学着父君一样,看着远方!血烈酒,用的是最烈的凶兽血炼制而成,一口下去,就会让血液激荡的厉害,好在我修行有成,血魔圣法已经大成,我也可以学着父君的模样往嘴里灌酒,只是我不懂这样有什么痛快的?
扑通一声,我的身后传来声音,回首望去,只见父君狼狈的抱着一个白纱女子侧倒在血魔花中。
我有些怔愣,但是父君从小给我留下的威严,让我不自觉的小声问候了一句:“父君。”
父君一词惊动了,那两人,我能看到两人的眼睛,都闪着激动。
那女子看着脸色苍白的很,只是说不出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我心里涌出。
女子看看我,又看看父君,才开口说道:“那是里儿?”
父君点点头,接着父君似乎有些难受的捂了下腹部,可惜那女子转过了头,没有看到,而我,看到了,但是被害怕父君的心支配着,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
那女子对着我招手,我还是呆呆的站着,不懂父君为什么要带一个陌生女子回来。
“里儿,我是你的娘亲啊!”那女子在那边说道。
“娘亲?”我挑眉,多么陌生的词。
“是母后么?”我试探着问道。
那女子迟疑一下,点点头。
我“奥”了一声。
我与那女子间短暂的沉默下来。
女子看着我沉默,自己突然奔跑了过来,抱着了我,我能感觉到她体内的情况很不好,可是为什么要突然抱着我呢?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女子哭的撕心裂肺,我却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她。
父君那边突然爆出来金光,从父君的黑袍里钻出来一个金色的抢头,那枪头直接把父君洞穿,我能看到被撕裂的黑袍下,那个可怕的洞口,连带着皮肉,我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
我挣脱了女子,跑到父君跟前跪下,想去堵住那个洞口,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做。
父君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是却有了一丝温柔:“没用的,这是天帝的本命法器,使用魔气修补,只会越来越严重!”
听了父君所说,我只得收了刚刚释放着魔气的手。
父君头一次抓着了我的手:“对不起!里儿,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疑惑的看去。
父君的眼中头一次有了泪花:“我的里儿,你是我的女儿,你该笑该哭,你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我木讷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一直是你的女儿啊!可是,哭笑不是弱者的表现么?
我的木讷似乎震动了这两个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我的父君母后。
他们齐齐的喷出一大口鲜血,相互搂抱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看着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我很不明白,两人受了伤,怎么还不好好养伤呢?白痴么?
白痴的行为,让他们失去了治愈的机会。就在那个血月当空的夜晚,他们就倒在了我的面前,再也没有醒来,想着父君喜欢血涯,我就将他们葬在了那里。
在那第二天,我就戴着父君塞给我的血月戒,接替了魔君之位,然后就是带着我的下属们,共同击退了突然来犯的天军。可笑的天军,还向我讨要圣女,真是可笑,也不想想你家的圣女怎么会在我这里?
我在魔界的日子,无悲无喜,不知不觉的过了千年。千年中,我把天界打的落花流水,生生的将他们逼到了天河边。在那里,我和新任的天帝,签署了停战协议,因为天天打仗,也是无聊的,我也就赞同了他,不为了别的,只是不想再看到一个个白纱仙女被我斩杀,那总会让我想起,我不曾叫过一句的娘亲。
天河下,是人类聚集地,那一日普天同庆,人类也开心的载歌载舞,都是魔界里不曾看到的。
我头一次离开了魔界,来到了人类中,他们的表情很丰富,不像我的魔殿里,魔仆都是没有笑容的。慢慢的我融入到人群中,我的没有表情的脸似乎让周围的人远离我,起初我无知无觉。
直到有一个小女孩,约莫有十一二岁,她带着阳光的笑容站在了我的面前。
她咬着手指,问我:“这么开心的日子,你为什么不笑呢?”
我问着她:“笑?”
她牵着了我的手,居然一点不惧怕我的冷漠,带我来到了河边,指着我们两个人的倒影说道:“你看,我的笑,你的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