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喜欢有光!”小弥道。
等了好一会儿,我才适应了黑暗,透过微弱的光线,勉强可以辨认出床的方位。神婆就躺在了床上,脸上出奇的白,即便是在黑暗中,那白也异常清晰。我觉得身子都在打颤,不是我害怕,这是我身体呈现出来的本能反应。
神婆的模样和以前村里将要去世的老人脸色一样。可神婆竟挺到了现在,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是小槿丫头来了?”神婆问道。
我急忙应声,“师叔,是我!您好些没有?”
神婆咳了两声,“我这身子没什么好不好了,只是拖累了大家了!”
这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我知道。
与其早日摆脱痛苦,能在这世间多挣扎一日,那也是好的。
我记得我有一次实在忍不住,问师父的年纪。没想到师父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了,可师父的样子却像四五十岁的男人。
我想神婆应该也不年轻了,于神婆这样的人来说,生死应该早已看透。她为何如此留念我反正是不明白。
“小弥,我和小槿有些话说,你先出去吧!”
小弥点点头,站起身,将神婆身上的被子掖了掖,看了我一眼才出门。
等小弥关上门,神婆才道,“小槿,有些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师兄说,你和我师父几乎一模一样,老顾回来也这样说。你来我床边,我的枕头下面有一卷画像,你把拿出来。”
我依言照做,在神婆道枕头下很快就摸到了一个画卷,但是这里太黑,我没有办法看清楚画上的人。
“这画是小弥的母亲画的,那时候我们也和你们现在差不多大。不管你是不是他,拿回去看看吧!这算是小弥母亲的遗物了,等我死之后,交给小弥就好。”
“师叔……”
“不用多说,我自己的身子什么样,我很清楚。你记着我的话就行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早上师兄来找过我,你想救苏慕烟是吗?”
苏慕烟三个字像是有着巨大的魔力,一下就将我吸引住,等着神婆的下文。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不是儿戏,关乎到你的一生。即便你真的是我师父,我也有必要提醒你,现在的你,并不是他!”
“师叔,我不是你们说的师祖,我只是我!”我皱眉强调道。
我不喜欢总是被人拿去和他比较,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听到神婆也这样说,我心中莫名反感。我不是大家以为是就是的,我只是我,我也只想做自己。
“是与不是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大抵也没有命看到结果了。小弥这孩子一直待在我身边长大,命苦!没想到现在却和你最亲近。以后或许是要拜托你了!咳咳!你若是对她不好,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师叔,您别这样说。小弥她虽然不说,可我知道,在她心中,您和她母亲一样重要,为了小弥,您都要好好活下去。”
“呵呵,但愿如你所说,这些年我对小弥严格,也是希望她能够坚强。一旦我不再了,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必须要学会一个人去面对人生。好好活下去!呵呵呵,我想休息了!”
“好,师叔,那您好好休息吧!小槿就不打扰了!”我起身,从神婆的屋子里出来,外面的阳光灿烂,不过却没有多少温暖。
我拿着画卷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来,深吸一口气,看着上面的人。
像,太像,几乎一模一样。可是不管怎么像,这并不是我。我对这个面孔感觉到陌生,画中人的玄色道袍,就是师父身上的那一件。不过比起现在,那个时候还是崭新的。
眉眼之间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愁绪将他整个表情都存托都十分纠结。似笑非笑,若即若离。我握着胸口的血魂玉,我知道苏慕烟一定也看得见。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我感受不到也不想去感受。
这时二胖敲打断了我的思绪。
二胖推门进来,愁眉苦脸的说道,“小槿,一会儿我就要和顾先生去他的古董店看看了,可能晚点儿才会回来!”
二胖说着,眼神飘到我手中的那副画上,“咦,小槿,这是你吗?呵呵,还别说,你这样穿着,挺像那么回事的?”
“哪么回事?”
“道士呗!这道袍也挺好看的,回头我也弄一身,是不是也很好看!”
我盯着画像,摇头,“可惜,这不是我,是我师祖!”
“不会吧!”二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画卷仔细瞧了很久,“你确定不是你吗?怎么会这么像,不对,是简直一模一样啊!眼睛,鼻子,嘴巴!你要是在把头发剪短些,啧啧啧,你们一起站在我面前,我还真是分不出来呢!”
我抢回画卷,快速的收好,“顾师伯等着你呢,你还不快走!”
二胖一脸不满,“革命虽然成功,战友情却一去不复返了。”
我刚举起手对着他脑袋,他就飞似的逃出了我的房间。
下午我在房中休息,小弥说明日带我去北京城逛逛,我自然乐得高兴。这几天的火车坐的我骨头都快散架了,用二胖的话说,我这是小姐的身子,工人的命。娇气!
师父下午也出了门,说是去找黑鹰叔。整个四合院中,就剩下我和小弥,还有躺在房间的神婆。
没有人打扰,这个午觉我一直睡到了傍晚。起床之后还不见师父和二胖回来,我抱着小白坐在客厅和小弥闲聊。
小弥拉着我的胳膊如同以前一样撒娇道,“师姐,你走了这么多天有没有想我?”
“想了!”
小白也凑到我面前哼唧了一声,钻到我怀中,我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是是是,还有你,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