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孙先生拉着魏村长说了两句话,他就改变了主意,我很是好奇,到底孙先生和魏村长说了什么话。
孙先生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只是给他看了样东西,告诉他,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我眨着眼,巴巴的看着他,“什么东西,这么有用!”
“呵呵,你这个女娃娃,好奇心挺重啊!你要是想知道,等这事完了,我全都告诉你。那时,你可别后悔啊!”
这句话,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其中的真正含义!他不想我后悔,是因为他想把他一切的一切都传给我。而我却没能做到他想的那样。到现在,我虽惭愧,却从不后悔!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冬姨才是最令我头疼的存在。
我把孙先生的话转达给了母亲和大哥,他们倒是没有多问什么。或许他们都知道孙先生的本事,也就不曾怀疑过。
我并没有真的亲眼见过孙先生的那些本事,只知道他能预知一些不好的事。比如他知道刘全会出事,他还除掉了刘全腿上的虫。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够对付冬姨对付那坟包里的女鬼。
晚间,我坐在二哥的床边,拿着毛巾给二哥擦着额头的汗。二哥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孙先生坐在我身边,闭着眼睛,也没有说话。
安静让夜晚变得成了一种煎熬,我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一晚又将发生什么。
坐在竹藤椅上,趴在床头,想着这些天的一切,突然觉得很不可思议。而我却是真真实实的体验过,如果我告诉二胖这些事,他一定会说我是吹牛皮了。这样想着,不知不觉,我竟放松了心情,沉沉的睡去。
吧嗒,吧嗒,吧嗒!水滴的声音一下一下从耳边响起,我站在一条黑漆漆的路上,月色不太亮,几乎照不见地上的东西。我顺着声音一直走,一直走,在一处荒废的旧宅子尽头,看到一个女子背对着,突然纵身一跃,跳了井。
我加快步伐急忙低头去看,井水幽深,我看不到那个女人,却似乎能看到水里有一双眼睛,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盯着我。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想要离开时,身子却像是被人死死拉扯住,根本动弹不得。
我拼命的扭动身躯,而那井口就吸着我,往下面探去。身子大半都入了水井,我的脚似乎被人抬起,我有些慌张,但不管我如何用力,都无济于事。
掉入水井的一刻冰冷刺骨的井水刺激的我身子不停发抖,而最让我难受的还是逐渐缺氧的窒息感。
井壁太光滑,又没有东西可以拉扯,加上倒栽入水井。在井下我根本转不过身,不到片刻功夫,就已经被呛了好几口水。冰冷的井水到了胃里也引起了一阵不适,那双眼睛也并没有打算放过我,眼白发红,布满血丝,眼珠子一动不动。隔着井水,晃晃悠悠的,盯的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疑惑了不过几秒钟,一口气已经憋到了极点,我猛的扑腾了两下,脑子极度缺氧,再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我怕是要溺水而亡了。
就在我无助之时,胸口的小木牌莹莹发亮,一道白光将我护在一个圆圈之中,井水似乎也灌不进来,我总算可以换一口气。
苏慕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面前,这一刻我都快要哭出来了,一下钻到她怀里,“你别走,我害怕!”
她摸了摸我的头,好看的眉头纠结在一起,我的鼻涕眼泪根本毫无顾忌的蹭到了她的身上,两只手还死死抱着她的腰间,不愿意松开。
“你怎么在这里?”她语气平静的问道。
我从她怀里探出个脑袋,摇了摇,“不知道!我刚刚明明是在二哥的房中,和孙先生一起守着二哥。然后我实在太困了,就趴在二哥身边睡着了。再然后就听到水滴的声音,我跟着那声音就到了这里。”
“做梦吗?”苏慕烟自言了一句,拉着我跃出了水井。
可我的脚突然被一只手拉住,那手力气极大,苏慕烟发觉异样,盯着水井里喊道,“你以为,得到这孩子的身体就能去复仇了吗?你死了这么多年,你恨的那个人也早就不在人世,何苦这样!”
井底的那只手没有了动静,也没有放开我的脚。而我的手被苏慕烟拉着,现在这样被两头拉扯,实在是很不舒服。
过了许久,井底一个声音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还在人世间,不也是放不下执念吗?他负我,伤我,就算他死了,总还会轮回,只要我能离开这里,我就能找到他,我就能报仇,我也要让他尝尝被人乱棍打死是什么滋味。”
这声音透着埋藏多年的恨,字字句句都让人不寒而栗。
苏慕烟无奈一笑,“看来,你是一心想要魂飞魄散。臭道士,交给你了!”
苏慕烟说着看了我一眼,化成了一道光钻入了我胸口的木牌中。我想要抓着她,不想她走,但那道光还是在我的手中消失了。
紧接着,孙先生的声音宛如洪钟响起,“恶念生恶果,恶果生恶心,身死魂也死,魂在散如尘。你害了无辜人,早已没有了轮回之机,今日这果也是你自己造的,怨不得别人。”
“怨不得别人,哈哈哈,你们这些人,说的好听。除魔卫道,可你们人道才是最肮脏不堪的!冬香,你看到了吗,你想要让你的孩子活过来,就要借那丫头的肉身,你还不动手,错过这机会,你儿子就没有还阳的机会了。”
井底的人似乎并不惧怕,还唆使着冬姨抓我。而一提起冬姨,我反倒心里有些害怕了。
孙先生大喝一声,“小槿,闭上眼睛,不要害怕。你怕鬼三分,鬼怕你七分,她不敢伤你。只要你心中杂念,她就不能控制住你。”
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心无杂念,我怎么可能不害怕。毕竟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啥都不懂,又遭遇这样的事情,我的心根本就由不得我自己。
冬姨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我,她的身边还站着王富贵,王富贵的样子比起冬姨也好不了多少,一张脸上被水泡的发涨。身子,四肢都开始腐烂,腹中空荡荡的。
我曾听村里人说,王富贵被找到的时候,身子都被河里的鱼吃了,惨的很。现在亲眼看见那模样,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我的胃里也一阵阵泛着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