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凝斜靠在床头,拖鞋半挂在脚上,神情相当认真。通体看完后,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倘若资料没错,江女子本质就是个骗子,然而厉清嵘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被骗?
一阵大风吹来,好几片落叶在窗台外打转,谢从凝连忙起身去关窗。
房间的灯忽然灭了,一开门,借着手机的光看到楼下厉文霍正在穿外衣,瞧着准备出门。
“我要去公司一趟,”厉文霍居然主动开口同他说话:“照顾好我弟弟。”
谢从凝转身就要去敲厉清嵘的房门。
厉文霍:“照顾好他的意思是别打扰,别纠缠。”
谢从凝止住脚步,来不及回话,关门声清楚传来。
“电闸在哪里?”隔着一道门扯嗓子问。
厉清嵘开门出来:“管家会去处理。”
前不久谢从凝就在这附近瞧见女鬼:“会不会有鬼突然出现?”
厉清嵘:“你比较像。”
手机手电筒的光芒照耀下,谢从凝的脸相当惨白。
“请叫我厕所妖精。”
“……”
谢从凝抿抿嘴:“不久前你大哥给我起的爱称。”
楼下传来一阵悉索声,管家摇了摇手,“不是电闸的问题,片区停电。”
这时候能做的只有等待。
管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厉清嵘点了点头。
谢从凝问出缠绕在心头许久的困惑:“为什么会单独建个小房子给他们住?”
厉清嵘:“别墅闹鬼。”
谢从凝怔了几秒:“你不是说没鬼?”
厉清嵘目光锐利:“我没说过。”
谢从凝清楚记得那天晚上他说有鬼,后者说是睡蒙了看花眼。
厉清嵘像是知道谢从凝在想什么,意味深长道:“早点回房间,夜还很漫长。”
走廊里只剩下一个人,谢从凝对着漆黑的尽头拍了张照,又同走廊上的画像合影,回房间逐一细细查看,并没有任何鬼影。
天色虽然昏暗,但目前也就刚过九点。
谢从凝强迫自己入睡,数羊觉得不够安心,心里想着马克思。
用无神论催眠自己,半梦半醒的状态持续几个小时,就被外面的响动吵醒。
砰、砰。
声音不连贯,每隔几秒钟才会响上一次。
渐渐的,蔓延到窗户,玻璃也发出碰碰响声。
谢从凝给厉清嵘打了电话,没过几秒就被挂断。
耳朵贴在厚实的门上听了听,隐约耳闻一些其他的声音,像是电台。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谢从凝终于确定这声音是从厉清嵘房间传来,自己担惊受怕,他居然还能一脸淡定地听电台。
费了好大的功夫,脖子都快僵硬终于听到主持人的名字,一搜索,很快找到了对方正在收听的频道。
漆黑一片中,厉清嵘确实要比谢从凝淡定的多,耳机里主持人的声音说不上多有磁x_ing,听着却很舒服。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缘分,悲伤绝望时,请相信,有人会在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祝福你……下面是听众谢秃顶给朋友厉先生点的一首歌……”
柔美的唱腔响起——
是谁,在敲打我窗?
……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是谁,在敲打我窗?
……
厉清嵘目光有一瞬间的错愕,又一次拒接谢从凝的来电后,后者发来短信:【窗户外面好像有鬼。】
没想到谢从凝的表现会这么新奇,厉清嵘怔了怔,将手机撂到一边。
谢从凝可没心情去娱乐他,歌点了,短信也发了,迟迟没有动静,遂决定自救。
一扇门根本阻挡不了鬼,能带给人的只有心灵上的慰藉罢了,谢从凝大着胆子打开门,手放在胸前,还握着桃木小剑。
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除了照亮四周,还能带来隐藏的不安。
谢从凝的房间靠近走廊尽头,清楚看到那端站着长发女鬼,枯瘦的手指正抓着一个红色皮球,扔了过来。
电影里有很多类似的场面,玩皮球的角色都是小孩胜任,换成一个成年女鬼,十分不和谐,不过尖锐的指甲更有攻击力。
球在谢从凝面前弹了一下,双手接住,没有移开盯着女鬼的视线,轻轻在地上一摔,皮球又弹了回去。
女鬼一步步走近,没有瞬间移动到面前来个四目相对,谢从凝反而不那么怕了。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顿了顿继续:“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梳小辫……”
又冷又寒的声音慢慢吐出,发声的却是谢从凝,球又一次弹到他手里时,原地拍了几下,讨好道:“你挺适合编麻花辫的。”
至少露个脸,能一睹真容。
不知是不是错觉,女鬼身上的y-in冷气息在他说完更加浓重。
谢从凝没有停止:“你听,皮球的声音多好听,不如把它做我们之间的专属游戏,起名啪啪啪怎么样?”
啪!
不远处的房间,厉清嵘起初还能听见楼道里的动静,刹那间声音戛然而止。
没多久,门被敲响。
谢从凝面无表情地站在外边,左脸颊上有个清楚的巴掌印。
“我被那女鬼扇了一巴掌。”
厉清嵘在听他说完事情经过后,眼皮一跳:“活该。”
谢从凝没有说话,至少印证了一个推测。
厉清嵘看着很冷,却不像是见死不救之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女鬼并不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