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阮檬一迭声地追问,严蒲当时就愣住了, 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容易缓过神来,严蒲急忙回道:“虽然小殿下现在的胎位不对, 可太子殿下的月份还不算大,马上调整也是来得及的。”
听说还有调整的余地, 阮檬的精神稍稍放松了些,他怕自己太过紧张, 反而影响了卫谦的情绪。
谁知卫谦的考虑比他周到多了,他还问道:“严蒲, 我觉得软软很容易就能翻过身, 我们就算给他调整过来,他会不会又翻回去?”真是这样的话, 他们的调整还有意义吗。
严蒲早就想到这种可能了, 只是不敢说而已, 如今卫谦提了出来,他也不敢胡乱回答,只得点头回道,的确有这样的可能。
“调整胎位难受吗?是不是必须现在就要调整?”如果这件事是一劳永逸的,就算卫谦可能会吃点苦,阮檬觉得自己咬咬牙也就忍了,但是苦头有可能白吃,他就有点舍不得了。
严蒲刚把脸上的汗擦干净就听到阮檬的话,又是一脑门子冷汗,忙给阮檬解释,到了最后两个月,胎儿的生长速度越来越快,翻身也会愈加不易,若不及时调整过来,生产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见阮檬还有话想说的样子,卫谦直接打断了他:“既然可以调整,那就宜早不宜迟。”
闻及此言,严蒲哪敢说不,他说自己下去做点准备,当天下午就可以开始。
严蒲告退后,阮檬走到卫谦面前蹲下,伸手抚上他的肚子,严肃道:“软软,你太调皮了,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见此情形,卫谦扑哧笑了,无语道:“软软才多大一点,哪能听懂你在说什么?”
“谁说软软听不懂的?”阮檬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现在跟他商量好了,说不定他就不会再乱动了。”商量了不见得管用,可不商量肯定不管用,阮檬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卫谦摆摆手,对阮檬的异想天开表示怀疑:“你相信我,这一招不管用的。”
“为什么?你又没有经验。”卫谦反驳的话说得太顺口了,阮檬被他搞得差点愣住了。
“我当然是没有经验了,可我父皇有啊。”卫谦把皇帝的金口玉言搬了出去,企图说服阮檬,“父皇以前对我们说过,我和卫圆圆在爹爹肚子里的时候可爱打架了,搞得爹爹每天都不得安宁,他是哄也哄过吼也吼过,就是半点作用都不起,我们照样每天拳打脚踢,一直打到了出生的时候。”
他和卫诚当年是这样过来的,到了自家软软,卫谦觉得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不错了,就不指望他比自己更乖巧了。
下午,严蒲准时来了,卫谦的表情十分坦然,比起阮檬不知镇静了多少倍。
阮檬扯着严蒲的衣袖,把几个问题翻来覆去重复问了好几遍,问他下手会不会很重?问他卫谦会不会很难受?能不能尽量轻一点?让卫谦稍微好过一点……
搞得严蒲压力重重,矫正胎位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偏偏卫谦的身份又很特殊,他是重不得也轻不得,正是左右为难的时候,阮檬还那么多话打扰他,实在是烦人得很。
严蒲不敢开口让阮檬闭嘴,卫谦却是敢的,他觉得阮檬太啰嗦了,惹得软软都跟着闹腾了几分。
卫谦的忍耐力一向不错,这是阮檬很早就知道的,可好到这样的程度,还是他没有想到的。
若不是摸到卫谦汗涔涔的手掌心,阮檬差点就要以为真的是严蒲的手艺有那么好,让卫谦没有感到过多的疼痛。
他后来才知道,不是卫谦不痛,而是他为了不让他太过担心,默默忍耐了。
软软最喜欢与人互动了,严蒲在外面推他,他也不抵抗,还顺着动,把矫正胎位的难度值降低了一些。
一番推揉下来,严蒲比卫谦还要累得慌,好在软软终于又回到了大头朝下的位置,结果还是令人感到欢欣鼓舞的。
等严蒲走了,卫诚长舒口气:“你们之前说得太严重了,原来其实也还好。”
“瞧你满头满手的汗,哪里好了?”阮檬说着招呼人打水进来,亲自拧了帕子,帮卫谦擦拭了一番。
卫谦安然地享受着来自阮檬的服务,嘴上却道:“天气本来就热,我现在又怕热,不动都是一身汗,这不很正常么,哪里就是疼的。”
虽然卫谦话是这样说的,可阮檬一点也不信,还郑重其事地对着卫谦的肚子叮嘱了一番:“软软,你可不许再乱动了。你要是不听话,回头出来爹爹可是要打你小屁股的。”
卫谦闻言捂着嘴笑个不停,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他觉得软软不会那么听话。
因为胎位不正的问题,原来隔天一请的平安脉改成了每天一请。
第二天,严蒲战战兢兢地来了,发现小殿下并没有翻回去,心里可开心。
第三天,软软仍然乖巧地没有乱动。
第四天……
整整过了十天,软软还是乖乖保持着大头朝下的标准姿势,让人感觉十分欣慰。
可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小人家又在半夜里来了次不知不觉的乾坤大挪移,而且这回不是坐着了,而是来了个脚朝下身子半蜷缩着的姿势,比坐着还要让人头痛。
严蒲诊脉时查到这个结果又气又急,哆哆嗦嗦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