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阮檬从来没有喜欢过卫谦,而是在他们的婚事里头,他仿佛是个局外人,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的意思,然后这件事就被定下了,无数人跑来对他说恭喜的话。
阮檬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们恭喜他什么,恭喜他身不由己凡事不能自主吗?
洞房花烛夜不让卫谦进门是阮檬的冲动之举,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卫谦竟然真的头也不回就走了。
从那天起,两人陷入了尴尬和冷战,从前的默契不翼而飞。
两人的关系是因为什么事又是从什么时候回暖的,阮檬已经记不清了,可能是卫谦释放的善意足够,也可能是他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安排,总之两个人看起来,有了几分重归于好的意思。
阮檬甚至悄悄琢磨过,要不要先把素云丹服用了,虽说婚后他和卫谦的上下关系一直和人们以为的不同,可诞育子嗣这种太子内君分内的职责,阮檬并不敢推给卫谦。
偏巧就在这个时候,阮檬知道了卫谦有了身孕的消息,一时间感觉十分酸爽。
与其他知情人的想象不同,得知自己的活计被人抢了,阮檬的第一感受不是惊喜,更不是感动,而是油然而生的愤怒。
是的,就是愤怒,阮檬对自己当时的感觉十分确定。
最早的时候,阮檬以为自己的不满源于失去的自由,可现在他才明白,他更在意的是卫谦的自作主张。
他们的婚事如此,如今孩子的事又是如此,似乎只要卫谦做出了决定,他的想法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阮檬当然知道卫谦的身份是大衍皇朝的皇太子,如果是国事政事,卫谦当然不用和他商量,他也没有c-h-a嘴的资格,可东宫的家事两人的私事,他也没有一丁点的发言权吗?
于是一夜之间,两人的关系重回冰点,甚至比新婚期间还要糟糕。
可无论关系多糟糕,阮檬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理智的,他还记得卫谦的产期是在五个月之后。
阮檬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想问小郡主是谁又本能地感觉到不合适,一时陷入了沉默。
红杨误解了阮檬的态度,以为他是默认了,也不等他开口,转身就出去了,回头带了抱着软软的r-u母一起进来。
软软进门前还在呜呜地哭着,声音格外响亮,阮檬老远就听见了,除了懵圈再无反应。
进屋后看到阮檬,软软立马收了声,还朝他伸出两只小胖手,呀呀地叫了起来。
阮檬平时抱孩子的次数太多了,r-u母见软软一个劲往阮檬的方向扑去,急忙把人抱到床边,先把软软递了过去,再给阮檬请了安。
虽然红杨绿柳和r-u母什么话也没解释,可看她们熟练的动作和一到自己怀里就咯咯笑个不停的小姑娘,阮檬隐约也能猜到,所谓的小郡主就是自己和卫谦的女儿。
只是……
尽管阮檬从前没有过带孩子的经历,可看小姑娘活泼好动的样儿,他大约也能猜出,这孩子起码得有三四个月了,再加上前面五个月,他岂不是一觉睡了大半年,阮檬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
再仔细一想,阮檬又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
首先,他的状态不像是躺了大半年的人;其次,红杨等人对他的态度也不像是卧床多时的病人,没有太医在旁边候着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他抱孩子,明显就是身体没有大碍的。
见阮檬抱着自己却不搭理自己,软软不高兴了,扯着他的衣袖呜呜直叫,手上竟然有点力气。
不管阮檬对卫谦的自作主张有多介意,也不管这大半年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活生生娇滴滴软绵绵的女儿抱在怀里了,阮檬说毫无感觉绝对是不可能的。
“软软乖,爹爹陪你玩哦。”脱口叫出女儿的名字,阮檬又有点懵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软软现在对自己的名字已经有反应了,听到有人叫自己立马仰起脸,笑得格外灿烂。
差不多同一时刻,在渝京的卫谦正忙得不可开交。他好容易说服了皇帝夫夫和平王夫妇,打算成全了卫谣和阿蜜这对苦命小鸳鸯,卫茂又跳出来不干了,死活想要女儿认祖归宗。
“三伯,你要阿蜜认祖归宗不难,我父皇给她封个郡主也不难,可这样的话,她就不能嫁给阿谣了。”在民间,只要出了五服,同姓不婚的规矩就是可以打破的,至少不会特别苛刻。
但在皇室就是另一回事了,尤其平王家还是世袭罔替的郡王府,就算卫谣和阿蜜隔了十几代,血缘关系淡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只要一个是平王世子,一个是湘王郡主,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
卫谣的世子位是皇帝亲封的,显然不可能再有改动了,倒是阿蜜还没上玉牒,活动的余地比较大。
卫茂皱着眉,半晌没有说话,卫谦话里的道理他都明白,也知道这样对阿蜜是最好的。可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起初是不知道她的存在,好不容易知道了连认回来也不行,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要不这样好了,三伯先带阿蜜回家,你们再商量商量?”平王府筹办婚事需要时间,卫茂给阿蜜准备嫁妆也要时间,卫谦觉得自己说再多,不如阿蜜亲自在卫茂面前说上两句。
卫茂想了想,同意了。其实卫茂不是真的不看好卫谣,就是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他需要缓冲时间。
好容易完成了皇帝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卫谦还没喘口气,卫诚又找上他了,说是有事跟他商量。
“卫圆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想跟我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换成其他人,卫谦的直觉一向不算多灵验,可是卫诚的话,他几乎就是百发百中,很少会有猜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