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檬慢了半拍赶过来, 差点和卫谦撞上, 为了不冲撞到软软,他只好张开手,把父女两个都揽住了。
“爹爹!”软软继续甜丝丝地叫道,不过这回叫的就是阮檬了,还奉送灿烂的笑脸一枚。
卫谦觉得这样的姿势有点尴尬,可他怀里抱着软软,又不能把阮檬推开,只得找个话题打破沉默:“你刚刚在想什么,软软差点摔了?”
以世家贵族养育孩子的标准来说,卫氏皇室的皇子公主都养得比较糙,这不是历史惯例,而是从今上开始的新习惯。
卫谦自己就是被放养长大的,养女儿自然不会多精细,他还是更喜欢活力十足的女孩儿,而不是规规矩矩弱柳扶风那种,不然软软哪有机会在地上爬来爬去。
“思考人生。”阮檬一本正经给出一个并不是多正经的答案。
卫谦愣了愣,煞有介事地问道:“思考出什么结果了吗?”想得那么入神,女儿叫他没听到,女儿快摔了也没看到。
“感觉自己像个笨蛋。”阮檬郑重其事地道:“无论什么时候,好像都认不清自己的心。”
“嗯?”阮檬的语气太正式了,听不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卫谦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可能是怕卫谦误会自己的意思,阮檬又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你不主动,我随波逐流就放弃了,过后再来慢慢后悔。你主动了,我又觉得你不够尊重我的意思,各种跟你过不去。”
阮檬说到这里顿了顿,见卫谦脸上没有什么反应,才又继续道:“你不觉得我这样的人很难搞吗?我都有点想要嫌弃自己了。”
“其实……”卫谦眼神一亮,骤然明白了阮檬话里隐藏的没有说出来的那层含义,“我也没有主动做过什么,我们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卫圆圆才对。”
看不惯他们蹉跎了一辈子的人是卫诚,想方设法找皇帝给他们赐婚的人还是卫诚,卫谦身为当事人,感觉实在是有些复杂,他们上辈子到底过得有多糟糕,能让卫诚看不下去到这种程度。
不料卫谦话音刚落,阮檬就摇头否认道:“我不感谢临江王,绝不。”
“为什么?”卫谦边问边把软软的小胖爪子从嘴里拿出来,“宝贝儿,手手不能吃的,要不嘴巴就不好看了。”
软软太小了,对好看不好看这种女孩子本该关心的事情还没有形成敏感度,她不高兴卫谦拿走了自己的手,抬起头扑到卫谦脸上咬了口。
当然,软软的小r-u牙杀伤力不足,她咬人和亲人区别不大,反正都是口水洗脸。
阮檬扑哧笑了,哭笑不得掏出帕子给卫谦擦脸,同时回道:“如果我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你或许就不用难过那两年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可阮檬并不认为已经过去的事就是不存在的。
谁知卫谦却道:“那可不一定,你不是说你万昌四年就尚主了,你若还是万昌六年回来,岂不正好赶上我娶太子妃。”直到现在,卫谦都不知道自己曾经的太子妃是谁家女子。
阮檬顿时傻眼了,他完全没有想过还有这样的可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的重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说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多想了。”卫谦总结陈词道:“而且我觉得,卫圆圆大概也不需要你去感谢他。”那些他不清楚缘由的旧事,他不c-h-a手就是最妥当的了。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太子夫夫的感情从江南回来后是一日千丈,比过去好了不知多少倍。
可真正了解内情的皇帝夫夫却明白,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就是阮檬带着软软从江南回来,他和卫谦之间也是有问题的,他们貌似很亲密,中间却有层隐隐约约的隔阂始终不曾消失。
针对此事,卫崇荣和君华有过一场小小的争论,就是要不要c-h-a手管一管。
皇帝的态度就是不用管,都是当爹的人了,卫谦和阮檬没理由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丨事。
君华却是很不放心,卫谦和阮檬成亲差不多三年了,大部分时间都在闹不愉快,真不管的话,他于心不安,可要c-h-a手的话,似乎也无从下手。
面对纠结不已的皇后殿下,卫崇荣给出一个非常具有建设意义的好建议,他让君华什么也不用c.ao心,安心给软软准备周岁庆典就是。
软软生在千里之外的宛州,洗三满月百日都在那边过的,皇帝夫夫虽说都给了赏赐,可连人也没见着,能有什么庆祝的气氛,如今小姑娘回来了,周岁自然是要大肆庆祝一番了。
大衍皇朝立国近三百年,卫崇荣算是最能打的皇帝之一,可要论到最节约这个头衔,卫家的列祖列宗谁也和他没得比。
皇帝节约到了什么程度,他连自己的皇陵都舍不得掏银子修,工部呈上去的图纸户部交上去的预算被他打回了无数遍,每回的理由都是太过劳民伤财,让再精简些,改得两部尚书都想哭了。
因此听说皇帝要给长孙女办周岁宴,还说是要大办,满朝文武都有些不敢相信,后来转念一想,皇帝所谓的大办未必就是一般人理解的大办,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君华想想也是,他以前并不是没管过卫谦和阮檬的事,似乎也没管出结果来。不管也好,安安心心给软软筹备周岁宴,小丫头第一回过生日,不说铺张浪费总得热热闹闹的才行。
果然,软软的周岁宴还没到,太子夫夫自己和好了,好得蜜里调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