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印看了他一眼, 第不知道几百次想到“要不是你在身边能给我一个思念母后的理由,早把你发配到冷霜宫去看宫里疯了的娘娘们”这件事, 无奈地说:“朕不是都说了, 若是老王爷有事就呈折子上来, 无事就不要老来承德殿。”
“奴才明白了!”焦三秋忙应下了,跟在圣上身边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圣上这是恼了。不过这清老王爷也是,虽说当今圣上是你亲生的儿子, 可从小就养在先皇和先皇后身边,跟您可真没多少感情。难不成你还以为先皇与先皇后离开了京城, 这太上皇的位子能归了你?
“清王爷,陛下在批阅奏章,要没什么大事您就请回吧,这天儿可热, 万一给您热病着了可就不好了。”焦三秋说道。
“这… …”墨子觉又朝宫里看了看, 才不甘心地甩袖离去。看来墨天印的确是油盐不进, 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信了墨子钰和叶落尘的鬼话?如今当真算得上是赔了儿子又折兵。
焦三秋看着清王爷离开, 刚要回去,就看到丞相大人捧着奏折进宫求见。其实吧,陛下真正的克星才不是什么清王爷,而是这位和皇上一般大,前科的探花郎,而今的丞相大人许辰斐才是。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整日在陛下身边念叨着陛下该做的事,就能把陛下烦死。
可偏偏许辰斐眼神非常好,逮到了焦三秋,喊道:“焦公公留步,我带了奏章来。”
焦三秋深吸了一口气,说:“丞相大人请随奴才来吧。”
听到了焦三秋的脚步声,墨天印头也不抬说:“把人打发了?”
看着许辰斐一下子变得难看的脸色,焦三秋忙说:“陛下,丞相大人来了!”
“啊——”墨天印短促地低呼了一声,好似来的不是许辰斐,而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丞——丞相来了啊,来人,赐座!”
许辰斐递上了自己的折子,说:“陛下,臣今日来还是为了早朝上的事,您登基已有一年,可后宫莫说皇后这位中宫之主,连个小小的妃嫔都没有,这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今我大宣四海升平,您也该选秀了。”
墨天印也不知道是被逼疯了还是怎么样,突然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幅画像。然而焦三秋并没有跟他产生默契,呆在原地不知在看什么。
而这个时候许辰斐就一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跟看耍猴的差不多。
墨天印突然就恼了,自己走到几幅画卷前,将画卷打开,朝许辰斐说:“看到了吗?这是朕的母后,这个是朕的母皇,朕要选皇后怎么也得照着她们两个的美貌选吧?”
“… …”
“… …”
沉默,非常沉默,就连许辰斐这样口若悬河的人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墨天印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没想到陛下他竟有这样的想法。
墨天印突然发觉了自己说话的不妥,忙道:“不不不,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朕对母皇与母后只有敬爱之情。”
“臣明白,陛下无须多言。”许辰斐又提起了选秀之事,“只是陛下连选秀都不选,如何能得到天下至美的女子呢?”
说来说去,许辰斐就是不肯松口。如今新皇在朝,自丞相开始到一个小小的郎中,都进行了大换血,他这个百官之首可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若是做不到让皇帝陛下选秀,他怕是该引咎辞职了。
“朕说了不选秀就是不选秀,朕看丞相你长得就很不错,如果丞相觉得后宫无人,那就亲自来填充后宫吧!”墨天印大言不惭。
“陛下,你… …”许辰斐涨红了一张脸,仿佛受了什么大的侮辱一样,“您怎么能这么说。臣… …臣不如死了算了!”许辰斐气急之下竟要一头撞柱而去。
这可给墨天印吓坏了,他忙飞身冲到了许辰斐面前救下了他,说:“丞相何至于如此,朕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几番挣扎下来,许辰斐乱了衣冠,他羞愧难当,说:“陛下自重,微臣不寻死了,微臣告退。”
许辰斐退出了墨天印的怀抱,墨天印手中的触感也随之消失,只是待到许辰斐彻底离开承德殿,墨天印还觉得自己音乐能闻到些墨香,而这墨香又绝对不是自己书案上那一堆未浸染的墨。
“陛下,要不要奴才差人来收拾一下?”
墨天印这才回了神,说:“去吧。”他尚且在回味,刚刚把许辰斐揽在怀中的感觉,似乎还不错。而且方才的话虽然是玩笑,却也存了几分真心。许辰斐可是当朝探花郎,满朝文武可没有哪一个比他生得秀气俊美的。
“陛下,那丞相的奏章您是批还是不批呢?”焦三秋多嘴地问了一句。
“自然是不批的。反正朕上头有先皇顶着,他们都没能说服先皇,还想来说服朕?”墨天印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个,“过来帮朕磨墨,朕要下一道圣旨。”
“是!”
此后我们的丞相大人就愈发忙碌起来,每次下了早朝,陛下都有事要把他叫到承德殿去,有时候甚至只是整理奏章这样的小事。难道承德殿的宫娥太监都在偷懒不成?可是君命大于天,墨天印的命令自己又不可能不遵守。
“陛下,臣已经整理好了,若是陛下没有别的事,那臣就先告退了。”许辰斐把整理好的奏章交给了墨天印。
“丞相不要着急,先坐下歇歇,朕还有话要同你说。”墨天印把许辰斐按回了座位上,说,“丞相啊,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挺失败的?你们是不是都对朕很失望?”
“陛下怎么会这么说?臣等没有一个这样想。”许辰斐这话说得倒也是真心,毕竟虽然先皇的政绩前无古人,可创业容易守业难,陛下能把先皇留下来的基业治理成这样,也委实不错。
“真的吗?”墨天印惊喜地说,“那丞相不讨厌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