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抱有同样想法的与会者倒是不少,她一连经过了好几个窗口,终于找到一个排队的人流比较少的,在之前那个人进去以后,下一个便轮到她了。
钟离晴脚步一转,正要上前,却听一个轻佻而略显尖细的男声在另一边响起:“这位姑娘,在下见你孤身一人,好心邀你一道入包厢,你怎的不领情呢?”
循声望去,那位被拦路骚扰的姑娘,可不就是她的邻居么?
所以啊,生得漂亮,总是会引来这样那样的麻烦。
可是难道还要怪人家姑娘生得太过貌美不成?
怪只怪,这世上痴心妄想的癞□□,实在是太多了。
钟离晴挑了挑眉,却并不急着英雄救美,而是抄着手在原地看戏——这位看似柔美弱不禁风的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筑基后期修为,还拥有地狱黑莲这般厉害的异火,面对一个不过炼气的纨绔,这姑娘需要人救?
多此一举。
她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多谢阁下美意,只是包厢我已经预定,就不劳烦了。”席御炎的涵养算是不错的,即便是再不耐烦都没有当场给这纨绔难堪,只是面色淡淡,教人感觉到她的不在意。
而这句话也让那纨绔脸色一变,在身后的老者凑上前耳语过后,脸色几经变换,还是不再纠缠,拂袖离开了。
能够得到包厢之人,绝非泛泛,不是背后势力可怕,就是自身修为高深,等闲得罪不起。
双方显然都不愿生事,这小小的摩擦也就这么揭过了,倒是令准备看好戏的钟离晴略感失望——她承认,自己有时候是挺坏心眼的。
瞥了一眼席御炎从容的身影,她又想:如果换作是自己,恐怕连一句废话都不会与这人分辨,转身就走;这人若是纠缠,怕是会忍不住出手——即使这人身边的修士有着筑基的威压,刚过炼气的她绝非对手。
过刚易折,面对数倍强大于己的敌人,究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是隐忍不发,卧薪尝胆呢?
只是一瞬间,钟离晴就做出了决定——自尊算什么,骄傲算什么?如果不能登上最强,不能替阿娘报仇,她连活着都没有意义。
等先前的人出来以后,钟离晴便进了房间。
这房间也与会场一样施放了须弥芥子之法,从外面看着并不大,里面却被分割成了内外两个隔间,在钟离晴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年轻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外面的桌案边,笑容温和地看着她。
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与她差不多,甚至比她还要虚浮,应该是靠着药物堆积勉强突破炼气的修士。
虽然够不上管事的级别,但也比站在门口迎客的堂倌要好上不少了。
钟离晴任由对方打量,反正也不过是个炼气的修为,还看不穿她简陋的伪装,若是换了修为更高深一些的筑基期,那就说不准了。
“这位公子,不知想售卖些什么?”因为门口标明了这是处理售卖之物的房间,所以对方也就直接了当地问道。
从腰上解下乾坤袋,默默掐了个诀,一挥手,两人之间的桌案上便多出了一堆码放整齐的符箓,依次是五行属- xing -的基础法符,每种各十张,薄薄的符纸间流转着五种属- xing -的微光,将屋子的墙面映得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顺着这光,透过那道隔绝的屏风,钟离晴看到一个端坐的剪影,对方显然也发现自己在看他,却并没有开口,只是一拂袖,那些法符便化为一束束流光飞进了屏风内,而与此同时,一个乾坤袋也从里面被掷了出来——准确的说,就好像是被人控制着慢慢漂浮而出,落在那年轻人的手边。
他轻道一声“失礼了”便取过那乾坤袋,而后一脸慎重地看向钟离晴,问道:“本行愿以每张二十个灵币的价格买下公子的符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一张二十灵币,与她预想的差不多,甚至还高出了几分,钟离晴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她交给这人的,不过是最普通的几种五行法符,在铁、铜、银、金四等中只是最低的铁等,普通炼气级的符箓师就能够炼制,但是这些符箓既然是出自有着符箓天才之称的钟离洵之手,质量自然远远超过一般的符箓,甚至能发挥超过三成的功效,这也是为何符箓表面的灵气晕绕不退,让里面的管事也见之心喜的缘故。
平心而论,这买卖,他们御宝商行不亏。
“不知公子是否还有其他更高品阶的符箓出手,我御宝商行一定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价格。”那人凝神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听传音,而后又恭恭敬敬地问道。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料定钟离晴手里还有好货,想着放长线钓大鱼。
……有趣。
她的确有不少好东西,却是并不想放在他这里简单售卖,而是要通过竞拍的方式,价高者得。
问题只在于她并不熟悉行情,对这些符箓相对应的价格也不熟悉,是以先前卖出那些低阶符箓不过是探探虚实,至于真正的买卖,现在才要开始。
“我这里有十张天雷符,五张避水符,还有一张定身符,想放在贵行售卖。”钟离晴一挥手,又掏出十六张符箓,比刚才拿出来的一批,符光不曾有丝毫外泄,若是仔细看,会发现这些符箓外都裹缠着一层薄薄的灵力,将符箓的灵气都锁在里面,不露丝毫端倪。
若不是就这么近距离地对照看,是不会发现这高阶法符散发的威压的,这一手,是符箓师必备的手段,却也是不二秘法,轻易不会外传,只有最正宗的符箓师才会这一招,也证明了钟离晴即便不是这制作符箓的高人,也一定与那符箓师关系匪浅,有办法从对方那里得到货源——于情于理,这御宝商行也要掂量几分,是否会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要与她为难。
这也算是钟离晴留下的一个小心眼,虽然她并不觉得能够将一个御宝商行开遍天下的掌权者会允许这种鼠目寸光、自毁长城的行径,但是保不准手下人阳奉- yin -违。
孤身一人,又无依仗,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请公子稍等。”那年轻人神色凝重地起身作了个揖,快步走到屏风后与那隐在暗处的真正主事者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