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钱昱望着阿骨娜的背景竟生出一股别样的情怀来,世间何其之大,有的人一面之缘后今生便再也无法遇见,各自演绎着各自的人生。阿骨娜- xing -情中人,今日一别,怕是今生无法再见了,很可能就是人生之中遇到这人的最后一次见面,这相遇的缘分究竟谁定下的?生命中来来往往许多人,能守在心坎之人身畔是何其的幸运。
“钱东家沉吟什么?可是为刚才那位女子?”陶清话说出口便有些微愣,几时起她竟会吃醋钱昱同女子交谈?
钱昱闻言看向茫茫大海道:“适才沉吟,钱昱得天眷顾,甚是幸运。”能与玉兰结为连理,共伴余生,是她钱昱三生有幸。
钱昱说罢,思念玉兰之心更胜,提袍匆匆下了台阶,上了船。
如今春风徐徐,天朗气清,正好扬帆回家会亲人。
陶清微愣在原地,随后在小敏的催促下,方才登船。船缓缓驶离岸边,她竟没有半分喜悦之情,那人盼着夫妻重聚,盼着重享天伦之乐,哪里知晓她内心凄惶,无计可想。
“噢!!!回家喽!”商船上众伙计朝着大海兴奋的喊着。
钱昱坐在船头,含笑看着,此刻她的心情也如众人一般,折腾一年终于要回家了。
海上漂泊整一月,商船终于临近大周国。
钱昱覆手站在船头,闭着眼感受春风拂面,嘴角微微勾起。
“钱东家,我家小姐泡了毛峰,请钱东家共饮。”小敏站在钱昱一米处,微微施礼道。
钱昱闻言睁开双眸,回转身看向小敏,随后又越过小敏看向船舱内,不由一叹。既知她是女子,又家有妻女,何故放不下?况陶清此女非碌碌庸脂俗粉,实不该如此。
钱昱想罢微整长袍走近船舱。
“钱东家,请坐。今日陶清备下三种上品茶,与钱东家共品。”陶清莞尔一笑。
钱昱闻言就近而坐,端起毛峰茶轻抿一口道:“如家毛峰香远益清,饮一口回味悠长。”
“钱东家此刻倒有些王婆卖瓜了,这碧螺春也不差哦。”陶清说着将茶推向钱昱。
钱昱看着茶杯笑道:“请恕钱某独爱毛峰,饮不惯碧螺春。”
“钱东家为何不尝试一下,说不定,豁然觉得碧螺春也是茶之上品呢?”陶清已然没了适才的笑意,盯着钱昱的双眸问道。
“钱昱从未否认碧螺春是茶之上品啊!”钱昱看向陶清道:“况且,碧螺春乃是上供之差,皇家显贵独爱之,可见此茶香醇独到之处。”
“既如此,钱东家为何拒饮碧螺春呢?”
“人的口味各有不同,有人独爱此茶,自然也有人饮不惯,喜好之事哪有什么原因?”钱昱淡淡的笑道。
陶清闻言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她不晓得钱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与她谈论茶。
钱昱自以为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必说绝自能领会深意,饮尽毛峰茶便起身离开。
陶清紧绷的身子终于在钱昱走出船舱那一刻倒在椅背上,她从未这般无助过。
黄昏时分,商船伴着春风驶进庐江码头,浩浩荡荡的商船让庐陵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钱昱吩咐郭秀才卸货,自己一步一步下了船,站在岸边指挥着众人。
三十几个伙计忙忙碌碌从船上卸下异国奇物,更是让人停下围观。
庐陵传的沸沸扬扬,康大掌柜得了信一边让人去钱府报喜一边领着伙计匆匆赶来,一脸喜气朝钱昱施礼道:“东家,东家满载而归,可喜可贺。”在康先生眼中,开拓北疆生意可谓创举,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钱昱含笑看着康先生一路快走到自己跟前,道:“康先生,一载相别,您依旧健步如飞啊!”
“嗨,老了,快走这几步喘的紧。”康大掌柜摆手笑着。
钱家
“什么?”苏玉兰有些恍惚,随后站起来看向来人道:“你是说东家回来了?”
“是啊,太太,船只都靠在码头呢,可气势了,康大掌柜都赶去码头迎东家了!”伙计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这下好了,昱哥儿总算回来了,二婶,昱哥儿回来,你和弟妹夜里再不用担惊受怕了。”旭哥儿媳妇说着蹲下身子将小包子抱起来道:“小包儿,听见没,你爹爹回来了。”
“是啊,可算回来了,一家团圆。”钱母笑的合不拢嘴。
“婶娘,二叔回来了,你不高兴吗?”小水泞扯了扯苏玉兰的裙子。
苏玉兰闻声猛的回神,蹲下看向水泞笑道:“婶娘自然高兴了,婶娘带你和妹妹去接二叔回家好不好?”
“好,只是婶娘,你为什么哭了?”小水泞凑近苏玉兰,抬起小手抹了抹苏玉兰的眼角。
“婶娘这是高兴的。”苏玉兰说罢抹了眼泪站起来,吩咐紫鹃去套。
“旭哥儿媳妇,你也一同去,两个娃玉兰一个人怕是照应不过来。”钱母坐在一旁嘱咐道。
“还是二婶想的周到。”大嫂抱着小包子应道。
马车套好,苏玉兰和大嫂带着两个孩子赶赴码头。
“弟妹,这本该高兴的事儿,怎地还哭呢?”
苏玉兰闻言轻抹眼泪,看着怀里已经睡了的女儿笑道:“也不知怎地,一路上就是止不住,倒是奇了。”苏玉兰说罢一笑接着道:“想去年庐江苦苦追,伤心离别还不曾这般止不住眼泪。今年春回人也回,倒止不住了,让大嫂见笑了。”
刘敏大嫂闻言微微一叹道:“这是你一年太过隐忍所致啊!”
马车悠悠来到码头前。
苏玉兰掀开车帘,只一眼便发现人群中的钱昱,一席蓝衫临风而站,面目神情显得意气风发,只是人瘦了,黑了。
“唔!”苏玉兰怀里的小人动了动,睁开朦胧的眼睛,刚睡醒的小人老老实实的呆在娘亲怀里,睁着萌化人心的眼睛,老老实实的,不复清醒后的顽皮和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