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
叶秀云非常高兴;她高兴的不的答谢,而是上门。
我的感觉是,别墅太大了,故而人气稀薄。而且虽然已经离婚,但华总的痕迹仍然十分醒目,她似乎还在盼着,不,是相信他还会归来。
这种感觉,很是让人难过。
就好比,明明知道冷清风和庄萌在交往,我还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有朝一日会回过头来爱上我。
呵呵,扯远了,言归正传。
那么,这会不会成为她冲明了下手的动机呢?
只有消灭了明了的美丽,才有可能让华总离开那个狐狸精。
头次上门,本是不宜谈得太深,但我和秦建都很坦然地谈及自己的私事。
秦建自嘲自己的文化公棍,不出色的看不上,出色的没钱娶。标准的一个“穷讲究”。
我自嘲地笑了笑,“从初恋到再恋,就只爱那一个人,无奈妾有意郎无情。”
……
我和秦建一男一女- yin -阳双簧,所到之处,往往都能打开别人的话匣子。
这是语言的心理效应,如同传销骗子让人相信天生会掉下馅饼,也如同希特勒煽动德意志去征服全世界一样。
整个报社都熟悉我俩这一套,每每到了需要的场合,我俩都能天衣无缝、配合默契。
由此拉开了话匣子。
叶秀云说,“最难受的是,人们都认为她整个家族被人利用了。借你的骨头熬你的油,凭借你的条件发展以后又将你无情地抛弃。父亲在官场多年,自然有些对立面,那些人的幸灾乐祸让老人家很恼火。”
我想,像白痴一样被人耍了,是可以燃起深仇大恨的。
但,由于家族的利益还捏在华总的手里,所以不能直接实施报复。那么,造成这一切根源的明了,就分外危险了。
叶秀云毫不掩饰对明了的鄙视,说,“那女人急功近利,又见利忘义,别看样子长得好,人格是很可怜的,谁有好处跟谁跑。”
当初背弃诺言,抛弃华总;华总发达后又抛弃相濡以沫的丈夫,造成了两个家庭的破裂。客观地想想,叶秀云的评价倒不失公允。
“你们见过面吗?”我闲聊拉家常般问道。
“三年前就见过了。后来又打过几次照面。”叶秀云说完,突然发起怔来。
我觉得这两个女人见面肯定有故事,就问,“你们第一次怎样见得面?”
叶秀云说,“是有人告密。”她顿了片刻,继续补充,“那人在电话里说,华现在招聘的这个外事部的经理,是个应该警惕的人。她是华的初恋,在快结婚的时候才分手的。不是说旧情人不能委以重任,而是感到那女人来者不善。华很重感情,所以不愿警惕,而且还让那女人在对外谈判时当翻译,这个是犯大忌的,她完全可以暗度陈仓,瞒天过海。”
告密者1
我和秦建对视一眼,静静聆听着。
“我问你是谁?对方不愿意明说,却建议将这个情况转告我父亲,说老头子自然会安排。”
当晚华总回家后,叶秀云终是没有忍住,将这件事情说给了他。
华总冷冷地说,这种匿名电话也要相信吗?这么大个集团的总裁,不可能没有敌人。有人向我发起攻击,是很自然的事,你如果来个后院起火,正好上当。
吓得她不敢开腔。
华总语气缓和了下来,说,“我同明了的事,不是结婚之前就告诉你了吗?一方面她有困难,一方面集团也要用人。作为一个男人我应该不计前嫌才是。她在外事部门工作多年,现在关系还在那里,这对集团拓展海外业务是很有价值的。”
想来也是这个道理,叶秀云决定不对父亲提起此事。
过了几天,那个匿名电话又来了。
这次更进了一步,告诉她当天傍晚华总将同明了去梅江公园散步,然后去天外天茶楼喝茶。
那人在电话里说,“今天是情人节,夫人你想想就明白了。你应该让那个女人明白,你已经知道了她在向华总发动攻势,迫使她有所收敛,在华总还没有在感情上陷进去之前,将不该发生的事情堵住。”
说得如此具体,让她不得不信。
丈夫的确喜欢在傍晚散步。而梅江公园是新开发出来的,自己还没有去过,依稀听去过的同事说起,园内环山腰的小路修得很美,宁静温馨,适合散步。
她决定去看个究竟,不让自己蒙在鼓里,但同时又很害怕真得撞个正着,那种尴尬她自己先受不住。
而且如果丈夫先发脾气,自己也无法面对。华总是个不轻易发火的人,一发火就不得了。
她将那架军用望远镜找了出来。那是一个球迷俱乐部送给华总的,因为华讯集团常给赞助,华总喜欢用它看足球。
下午五点半。
华总出现在他喜欢的望远镜里。
他旁边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明了了,她不得不承认,明了确实是个美人,虽然不是很年轻了,但一切似乎是刚刚好,连她看了都喜欢。早春的夕阳从对面的山垭口照耀在环山的小路上,金黄色的迎春花开满了山坡,一男一女漫步在花间,一切好像是电影。
明了挽着华总的胳膊,这种姿态解释着俩人的关系。华总微笑着,显得非常年轻。这一刻,她明白了人在心爱的人面前就会变得年轻。而且他的表情,她从没有见过:她无法用自己的语言形容,只能借书上的一句话,叫“沉浸在幸福中”。
叶秀云本来打算跟进天外天茶楼的,突然感觉没有意义了。她将望远镜收进挎包,电影画面消失,只有远远的两个亲密的身影----华总似乎还要矮一点。
她闭上眼睛,想到十几年前一无所有的丈夫真是没有资格得到那样的丽人。那么,为了得到丽人,十几年磨一剑似的创建事业,如今事业成功,丽人归来。而自己让他成功的女人,就像一把旧扳手一样给扔掉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直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