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荆大侠同华总通了电话。华总说:“这丫头挺实在的,一点也不做作,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大家子气,相比之下,明了倒有些小家子气。”
荆大侠顿感欣慰:“这么说,并不反感?”
“当然啦!老实讲,华某我出身平常,至今毫无建树,一文不名,而且呢,嘿嘿,其貌也不扬,有啥资格自命清高,挑三拣四?”
“兄弟不必妄自菲薄,你富有才华,凡事能够投入,一旦事业对路,定有一番作为。叶秀云是个平凡女子,我看着她长大的,倘若你俩有这个缘分,我只愿能平静相守到老。”
“但愿如此。”
“那么,明天我请你嫂子去问问秀云的意思?”
“好!”
次日荆妻去了叶家。叶秀云对一切安排自是完全不知。咋一提起,她倒是很想了一阵,末了说:“我对人印象是很好。只是这么一个聪明人,硕士生,不知是否可靠?”
荆妻说:“你荆大哥能随便给你牵个线?他们铁哥们走南闯北好些年,互相都是根根底底清楚的。”
叶秀云颔首:“那么,我听嫂子的了。”
算是双方的心思都明白了,华总和叶秀云开始来往。
假手神明
看出来进展良好,荆大侠才小心地向叶父报告了此事。
叶父认真听完一切,只问了四个字:“人品如何?”
荆大侠也回答了四个字:“我打包票。”
叶父点点头,“你是秀云的大哥,一切就交给你了。”
所谓一切,只是两个字,但这两个字意味着叶秀云的终身幸福。荆大侠不由得想起父亲临终前对叶父的请求----你点点头。
他在心中默默发誓:真正担起叶秀云“婚姻监护人”的责任。
“我打包票”既然说了,荆大侠就感到了自己的责任。在华总同叶秀云的婚事议定之后,他选了一个日子,将原来兄弟乐队的全体哥们邀到菩提寺一游。
那天是公历十月一日,国庆节,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蓝天白云,风清气爽,是最宜出游的日子。
“来到菩提寺,是想借助宗教的氛围,完成两个主题。”荆大侠说,“我们中国人相当迷信,然而缺少宗教情结,所以不少人缺乏内心的- cao -守,这情形应该掉个个儿。”
第一主题:全体要拥护华总成为总裁。华总事实上最有经济才干,而且为了大家的利益,他接受了“由团体安排的婚姻”----荆大侠就是这么说的。办公司不比搞乐队,来不得半点浪漫和意气。“我是当年队长,又是最年长的,从现在起,公司开始筹办,我带头服从他。大家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了吧,也算是在内心和造物主沟通了。”
大家都说好,我们服从华总。二师兄还说:“大雄宝殿释迦牟尼在上,我们要团结一致、宽容大度,让我们共同的事业蒸蒸日上。”
响起了雄浑的钟声。
第二主题:华总要善待叶秀云,永不抛弃。
华总说:“我发誓,我能办到。”
全体看着他。淡雅的香火气息萦绕四周。
二师兄说:“这个时代,变数越来越多,诱惑也越来越多,华总要信守诺言。”
荆大侠反而说得比较开通:“时代不同了,从一而终越来越不容易。今后,一生只同一个异□□好,也越来越不现实。但不管你遇上什么,都要善待你的发妻,尤其不能抛弃。”
对华总的生活并不苛求的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华总很是感动,不禁两眼- shi -润,盘腿端坐,点着头,双手合十,说:“我决不违背誓言,也请大家监督我,随时提醒我。”
荆大侠感到了他的诚恳,放下心来。
华总和叶秀云结婚以后,即开始注册华讯公司。公司发展理所当然地顺利。这期间,众兄弟严守“菩提之诺”,每遇分歧,都义无反顾地支持华总,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罕见团结,使华讯固若金汤,也让其他公司羡慕不已。
而华总对于妻子,也算是温存体贴。在私生活上检点自律,人尽称道。直到三年前在路边碰上阔别许久的明了,情况起了变化。
“华总将明了接受进华讯之前,征求过我的意见。说是征求,其实是希望我同意,而且代他向其他哥们解释。”
华总说,看见明了母女在酷暑里挤公交车,觉得一家人生活的并不好,所以,希望自己能帮助她。
荆大侠同意帮助,但不同意明了靠近华总,就说那么让她到我的迎鑫置业来吧。
华总说这样也好。
但是明了却不愿意成为荆总的麾下,理由是集团总部的外事部更能发挥她的专长。这个理由看似充分,实为谬论。
荆大侠当时说:“她的专长是什么?是外语,而不是外事。她在我这里,可以当翻译。文字的、口语的,我都用得着。”
华总当然能听出荆大侠的真实心声:他不但要避免两人旧情复燃,而且要遏制明了的个人发展。老实说,翻译当上了天,也只是个职员,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工具。但外事部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走向国际的跳板。
华总代明了求情:“她想在事业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是人之常情。她毕竟是个知识女- xing -吧。碰上华讯,也算是一个机遇,她想抓住,也可以理解。”
荆大侠不开腔。
华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解释说:“我知道大哥心思。一来当初明了突然变卦,投入别人怀抱,你日夜陪伴,宽解了我多少痛苦,自然对明了抱定成见。二来担心我对她有旧情,偏爱偏袒,引发各种矛盾,有损集团事业。希望大哥不要低估了我的清醒,至少也是个大事不糊涂的人。再说呢,此一时,彼一时,生活也教会了明了不少东西,她的心- xing -也成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