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得明说:“我这几天要来你们荆江,人生地不熟的,出来一起玩吗,都我请客。”
“你来干什么啊?”牧清捧着手机问他。
得明一下子卡壳了,半晌后支吾道:“看病,这个你就别问了。”
具体什么病他不肯说,其实是过来植毛的,之前植过一次毛,但他睡觉喜欢化成原型裸睡,姿势也不好,爱好撒泼打滚,于是总蹭得被子、地上、枕头上一堆的毛发,久之,身子又秃了。
这次他听说荆江是个大城市,植毛技术高,也有专门为妖怪提供服务的医生,一次植毛,终身受益,于是跃跃欲试,趁着开学的间隙,收拾行李便赶赴荆江,一想牧清也在这里,便找人做伴。
牧清这几天也空着,于是欣然答应,他们约好在市中医院见面,陆玉锵开车送他过去,中途不放心,反复叮嘱不能让那只妖怪碰牧清的头发。
他那副模样着实纠结极了,不想让牧清过去,但也知道要让他拓宽自己的妖怪朋友圈,于是依依不舍地同他挥别,过了片刻陆玉锵又从车内探出脑袋,一双带了墨镜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只是喊:“别让他摸你头发。”
艹了,还是好生气,若不是技术限制,他都想先数好牧清的头发有几根,等他回来再扒着重新数,少十根都不行。
陆玉锵搞不懂自己的这种情绪,索x_ing就不想,只当牧清是自己家人的缘故,他驱车回家先去睡觉,等着牧清打电话让他来接。
牧清下车后就见德明背着一只硕大的旅行包静坐在医院门口,他赶紧过去把人拉起来,虎妖嘿嘿一笑,打了声招呼后,下意识地就要去摸牧清的脑袋。
牧清眼疾手快,下意识地挥开他作乱的手,正色道:“别摸我,我要生气的。”
“不摸就不摸。”得明颇为炫耀道,“反正我很快也有了,我一点都不羡慕,对了我刚挂号成功,但是还要几个小时才能轮到我,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牧清说好,边走边问他:“你有姓吗,是姓得吗?”
“废话当然不是,我姓李。”
“李得明啊?”牧清咀嚼着这个名字,“挺好的,原来姓李。”
“祖传的姓。”李德明拉着他往前边走,“那边有个中餐厅,好像有单独的小包间,我们去那里,我得找个隐蔽一点的空间。”
牧清下意识地跟着他走,他心中尚在纠结,那天对话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自己姓牧的真正原因,但却百思不得其解,除了知道牧字似是印于自己血脉之中外,就再没有其他思路。
那个龙族叫牧回,或许其中有些关系?
牧清思及此,便惶恐不安,可千万不要有关系,他单是听刘玄通的描述就觉得那不是一只好妖,而且巫其那头十恶不赦的白妖唤他龙族大人,显然是一方首领,必定也是作恶多端,为天道所不容,才早早死去。
李得明见他似乎有些心事,点完菜后便同他聊天,问牧清这是怎么了,牧清把自己姓氏的疑惑同他一说,李得明摸下巴思虑一会后道:“其实我们妖怪的姓氏是这样的,哎你肯定不知道,可怜的小树j.īng_,都没有人教过你。”
牧清竖起耳朵去听。
“我们的姓氏,一个是祖传的姓,就是你上辈姓什么,你也应该姓什么,当然也有例外,要是男妖入赘到女妖家,那你就只能根据女方家的祖传姓氏取名,第二点,这点我觉得你应该用不上。”
“是什么呢?”牧清着急,“你快说。”
“我们妖怪还讲究夫唱妇随,女方嫁入男方家后,便会将自己的姓氏替代成男方家的姓氏,这叫随夫姓,很多很多年了,听说上古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不过你肯定不是啊,你的身份在现代都是能当户主的,要换也是嫁进来的妖换。”
牧清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应该不是的,我再想想。”
李得明看得开:“别多想了,姓氏就是个身外物,你叫李清、陆清、王清都没事,还是你,何必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多想点有意义的事情。”
牧清没说话,他直觉这件事情对自己十分重要,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觉得无比挫败,软软坐于座位之上,李得明见他着实纠结无比,不好再打扰,等菜上齐后,他找了块地方,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摄影架,把手机放于架子之上,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巨大的心,随后在位置上端正坐好。
气势瞬间便不同了,他起先还是吊儿郎当的那一个,对着镜头便显得沉稳又端重,牧清都被他一瞬间的变化吓到了,震惊地看了他片刻,随后见李得明起身捣鼓了几下手机,拿筷子拾了一块r_ou_后边嚼边说:“大家下午好,今天我来到了传说中的荆江,对,金融中心,点了一份当地的中餐厅美食,很贵,但是味道非常木奉,就是量十分少。”
“不少啊。”牧清看了眼,在旁边小声说话,说是两人份的东西,其实四五个人吃也是足够了,完全就是良心分量。
“你们问谁在说话,是我一个朋友,陪我一起过来吃饭,你们要见他一面吗,清清你要跟我粉丝见一面吗?”李得明转身问他。
牧清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听从李得明的话往镜头处走,等走到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当时那个所谓的直播,镜头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看,他还记得当初陆玉锵在直播时,看直播的人数显示几百万,几乎卡得整个网站快要崩溃,服务器进行紧急维修。
“他叫牧清,是我以后的一个室友,对,是很可爱,年纪不大,比我小,头发特别软,是的,给你们摸摸看,那我帮忙代摸了?”李得明在说话间夹藏私货,对牧清说,“我粉丝想要摸你的小卷毛,我给他们试试手感可以吗?”
如此好不要脸,好心机。
牧清尴尬地笑了笑,在直播前边给他留了一个位置,半蹲下身,把脑袋稍稍挨着李得明的手臂,自暴自弃地说:“那就给你摸一下吧。”
李得明终于得偿所愿,他lū 过无数只玩偶的毛发,也摸过不少的活物,比如说长毛猫和长毛狗,都没有牧清的来得舒爽与平滑,大概是先天物种的差异,毕竟他听说树j.īng_的头发就是他们的枝叶,而枝叶的形成是大自然的馈赠,自然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