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抬头去看天,天气不好,像是很快就要下雨,他叹气,有些担心,又自言自语:“不知道锵锵有没有带伞,我也得回去等他了。”
“你要走?”刘玄通紧张起来,差点咬到舌头,他的救兵还没到,这么一个法力高强的大妖,不能把他单独放在外面,会出事,即使他没有害人的心思,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历史上被妖怪祸国的事多有发生。
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华国虽然对公众宣称这个世界上没有妖j.īng_和鬼怪,但事实上他们已经掌握了颇多起灵异事件的资料。与此同时,这几十年来,专门处理特殊事件的特殊行动部门广招贤士,已经形成一个完善的活动体系,在全国各地开设分支部门,拥有不少的捉妖师,秘密处理那些突然出现的妖怪,防止他们在现代社会兴风作浪。
部门根据捉妖师的能力,将其分成一等至十等的不同等级,其中一等处于捉妖师的金字塔顶端,而十等最末能力最低,一般而言,资历较高的年轻捉妖师能达到五六等水平,二三等者便已经渺渺无几。
由于目前地球上的灵气大幅度减少,而妖怪修炼又与之息息相关,所以即便有成j.īng_的妖怪也大多能力低微不足为惧,是以之前刘玄通才冒冒失失地上前逞强。
刘玄通见牧清正蹲在地上收拾背包里的杂物,于是赶紧又在群里发了消息,让大家快点过来,与此同时他试图挽留牧清:"反正还有三天时间,不急着回去,我带你在荆江逛一逛,吃点好吃的?'
牧清抬头,扒拉掉额前垂下来的小卷毛,站起来背上背包,睨了刘玄通一眼,只把对方吓得两股战战,想开点玩笑活跃气氛的时候,可他对上牧清的眼睛就犯浑了,将闪烁的视线移到别处。
牧清嗤笑了一声,指着刘玄通和自己:“你是捉妖师,我是小树j.īng_。”
“你不小。”刘玄通只觉得脑壳疼,“你大着呢,都是当爹的妖了。”
牧清于是改口:“你是捉妖师,我是妖怪,我不傻,你之前就要捉我,只是没有成功,不过你倒是个好人,还带我去见锵锵,不跟你计较了,东西收着,结清了,谢礼。”
等刘玄通那一众同行赶到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得到牧清的身影,他们在垃圾桶旁边把刘家最小的儿子挖出来时,见他眼神涣散神情呆滞,问他怎么了,他只会说太可怕,太可怕了那个妖怪,其余别的都不肯说。
当时刘玄通眼见着没法诓骗住牧清,于是决定死撑着拖延时间,他虽然在法术上不敌牧清,但身上也有不少祖传的看家法宝,保命还是不成问题,结果哪里想得到,连对方的一击都没法承受。
当时他真的觉得牧清能够一招将他毙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修炼的妖j.īng_,妖力深不可测,可能连那些老家伙出山都没办法将他降伏,刘玄通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但好在对方在达到警告和威慑作用后便收手,临走前轻飘飘地扔下一句。
“给你的果干早点吃,我加了点糖,现在天气又热,会过期的。”
“还有,你要是敢叫人过来捣乱,我就不会再客气了,你不要害了你的朋友。”
说这话时牧清的脸看上去凶巴巴到不行,语气严厉:“你记住了吗!”
刘玄通双眼一翻,在大师兄的怀里晕了过去,醒来后发现所有的特殊部门分局,包括他所在的荆江办事处,都收到了上头紧急下发的文件,还配了张机场里模糊的监控截图,写道:有大妖出世,长相如下,切莫被此妖的外表蒙骗,切忌单独行动,望合力抓捕。
陆玉锵回家后还有点心思不宁,吃晚饭到一半就掷了筷子上床睡觉,到半夜时又无故被梦惊醒,他赤脚下床,在书柜最上方找出一份相册集,点亮灯,一页页地翻看起来。
这份相册已经蒙灰良久,是他在老宅那几年留下的照片,不少是跟院中桃树的合照,那会儿这棵树还是他的干爹,陆玉锵喜欢吃桃子,于是总会小心翼翼地去哄它,傻乎乎地觉得桃树听了会高兴,一高兴就会给他结更多的果子吃。
说起来就觉得好笑,陆玉锵难得去回想以前的事,今天他想得格外多,脑海中又出现中午在机场突然出现的那个少年。
杏仁眼,小脸蛋,陆玉锵想到这里脸色一沉,忍不住骂自己,艹,他在发什么疯,那就是个神经病。
但陆玉锵合上相册躺上床时,忽然又想,趁着这几天放假,明天回老宅看看。
他真的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那棵桃树还在不在,其实还怪想念的。
第4章
陆玉锵慢慢踏上铺满青苔的石板路。
这几天荆江多雨,雨水充沛,尤其是在乡间小道,凹凸的石板平面上蓄积了不少的水分,陆玉锵穿了双白色球鞋,鞋面溅了不少水渍,s-his-hi嗒嗒地渗着水。
他家老宅有个很大的院子,那时候土地买起来不贵,他爸跟随大流下海经商,攒了不少钱,于是大手一挥造了间在当时堪比令人震惊的大别墅,又花钱从别的地方移植来一株据说上了年纪的老桃树,枝干茂密,结出来的果子又大又甜又香,令人垂涎欲滴。
那扇红色木门紧闭,当中加了锁,幸亏昨晚陆玉锵特地去了家中的地下室,在老物中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蒙灰多年的大门钥匙。
开门只要窸窣的十秒钟时间,陆玉锵退后一步,站远了再去推门,绕是如此,也免不了被飘散的尘土呛了一嘴。夏r.ì正午yá-ng光明媚,眯眼细看还能看到空气中丝丝缕缕的光线,陆玉锵挥手别开面前的灰尘,进门。
这一进门他就傻了眼。
院落的桃树下有张石桌,桌上坐着一个少年,身形细瘦,单看背影让人分不出具体的年纪,陆玉锵甚至猜不到他到底有否成年,小短卷发,拿绳子扎了一束小辫子,冲天辫,随着少年摇头晃脑念书的动作微微抖动。
旁边是一地晒在布料上的桃果干,有些干了大半,有些显然是新晒上去,肥嘟嘟又胖乎乎,边缘切的也不平整。
“艾比四弟一f第。”声音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