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锵觉得自己这样不辞而别不好,但他确实乱了,凭空出现一个干爹,干爹还是一颗桃树成的j.īng_,换谁一时半会都有些难以接受,关键这个小卷毛的模样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一点,陆玉锵看着他一张脸,根本叫不出爹这个字。
他快走之前又折返回来,猜测了一番牧清的大致情况,想着他刚化形不久,十有八九是缺钱的,于是在下边又压了几张钱,想让牧清过得好些。
做完这一切后,陆玉锵才推门离开,他来时步履悠闲,走时匆匆忙忙,走出小巷时遇到以前的邻居,是个上了年纪的六七十岁老人,陆玉锵一眼就认出这位曾经给过自己糖果的慈祥老太,于是停下来叫了声n_ain_ai。
对方说道:“是锵锵吗,上次孙女给我看过照片,都没认出来,以前小胖孩一个,瘦了瘦了,也俊了不少,怪不得好多小姑娘喜欢。”
陆玉锵笑了笑,之后听见老太说起租住在他家里的那位少年,显然就是牧清,他有些吃惊,于是又问了些细致的情况,老太说少年是几个月前出现的,最初穷的吃不起饭,赤着脚,穿着大了好几码的衣服,扮得跟叫花子一个样子,来他们家讨了几口吃的。
很可怜的一个孩子,老太回忆起来还在唏嘘,当时他看到大米饭,一边吃一边流眼泪,把那一家子都给吓坏了,手忙脚乱地给他加菜。
等他吃饱喝足之后,给了他们家一袋子果干做谢礼,老太说到这里无比感慨,觉得果干有些神奇,吃下肚后浑身暖暖热热,之前困扰他多年的疼痛也都缓轻了不少,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不过没人能信她的说辞,大家以为这不过是心理作用。
陆玉锵倒是信了,他和老太告别后,又往村口走去,来的时候开了车,但因为村路窄小,他于是把车停在了村外边,这会儿就要走到了。此时正值中午,烈r.ì灼人,陆玉锵走的快,一怕晒,二是想要着急离开,刚要伸手开门时,低头看到面前的后视镜里,缓缓慢慢地照出了牧清的影子。
他那小干爹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得稚嫩,透了些少年的清冽,问道:“锵锵,你去哪里啊?”
带着些朦朦胧胧的无辜和无知,好像只是单纯以为陆玉锵是出来村口遛弯,陆玉锵尴尬地回头,对牧清解释:“有东西落车上了,你要见面礼物吗?”他不知道怎么哄牧清,于是试探说道,“我这有个大娃娃。”
“那你快拿,拿完我们回去了。”牧清身体往前倾,急迫说着。
陆玉锵不知道,刚才牧清回院子时没见着他,气的自己摔了好几只大碗,这会儿也在生着闷气,想着自己这是被儿子给嫌弃了,可到底还是不舍得对陆玉锵发火,只好顾自委屈着,抿唇,眼巴巴地一直盯着陆玉锵看,像是要把他看出花来。
在他这样的视线下,陆玉锵开始受到了一种名为良心的强烈谴责。
第5章
牧清手中抱着陆玉锵给他的见面礼--一只胖成球的布娃娃,大概有个一米长,脸长得和陆玉锵有些像,不过五官更加夸张,显然是照着他的模样定制的,陆玉锵给他解释,说是当时工作室给粉丝的礼物,自己留了几只。
牧清于是说他很喜欢,当着陆玉锵的面给胖娃娃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然后在以为陆玉锵没有发现的时候,小心翼翼亲了娃娃的嘴巴一口,之后乐呵呵地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仿佛得到了什么无价之宝。
陆玉锵:“......”
他总觉得自己受到了对方的非礼,无论是j.īng_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但牧清看起来很开心,于是陆玉锵数次开口又闭上,想说我已经看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牧清实在太开心了,开心到忘记了一些事,等陆玉锵走进厨房后看到一地的狼藉,觉得太yá-ngx_u_e处隐隐作疼。
“你砸的,因为我不见了?”
他对牧清的印象属于先入为主的那种类型,一看对方白白嫩嫩面貌又小,加之第一面时抱着自己流了眼泪,便总以为他是一个好脾气,但显然不是,这人会砸盘子,是个狠人。
牧清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片刻,小声说:“锵锵你听我解释。”
他拼命地想要给对方留下一个温柔的印象,但愈是如此想道,动作愈是慌乱无比,手足无措间,飞快地把面前一只破盘子踢远,盘子哐当当地滚了一段距离,最后在一米远之外撞上了碗柜,力的冲击让它碎成了两瓣,四仰八叉地躺在狼藉的地面。
这一幕也给陆玉锵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他下意识地想要甩开牧清攀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但无奈被对方牵制了力道,牧清被吓坏了,生怕陆玉锵嫌弃他,于是努力地捉住他的衣角,往陆玉锵身侧倾倒,几乎要将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悉数压在他身上。
贼重,妖怪的重量和人是不同的,得看他本体是什么,陆玉锵就快被他压死过去,他那么大一个男人,一米八好几,平时举铁跑步拼命健身,这时候就开始怀疑人生。
牧清喃喃道:“锵锵,我就想做饭给你吃的,我照着菜谱学了好久,就想着要让你吃上一口好吃的。”
牧清又说:“你小时候因为吃了会胖,所以总是给你忌口,你那时候吃不到东西就找我来哭,我难受,但又不会说话,所以我现在想要好好补偿你。”
他这个人太会示弱了,反方面又变着花样地讨好陆玉锵,陆玉锵与其说是被他抱着,不如说是被牧清拖着,牧清眼巴巴地看着他,用一种十分悲伤的口吻去讲他们的过去。
那些被陆玉锵遗忘的过去,被封存在老宅大院里的点点滴滴,最终从牧清的口中一点点地渗透出来,陆玉锵神情一滞,好似也能依稀看到以前的自己,活跃在这间屋子里,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棵桃树伴他走过十分懵懂的童年时期,慢慢守护着他长大。
陆玉锵叹了口气:“我来收拾吧。”
“只打翻了一盘。”牧清还在费劲解释,他不擅长说谎,于是说谎时总有些磕磕绊绊,咬着舌头道,“就是,就是不小心的,我下次会控制的。”
“我知道了。”陆玉锵笑,“我来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