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澈,我昨天喝醉了,可有胡说些什么?”
“都是酒后之言,听着不成故事,惊澈也没听懂。而且那些事情既然惹云哥哥伤心,惊澈也不愿跟你再提,不如就忘了吧。”
忘了?
如果真的能忘掉,又怎么会有痛?会有恨呢?
云浪这样想着,苦笑了一下,“仇恨是忘不掉的。无辜枉死之人已是可怜至极,如果连活着的人都选择忘却,岂不是辜负了他们。”
“可是,让活着的人痛苦,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事情吧......”
云浪盯着总是语出惊人的男孩,突然觉得有些羡慕他。
他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云浪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也许会像你一样洒脱吧。”
“云哥哥说的太深奥了惊澈听不懂。”惊澈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张脸痴痴的看着他,“我只愿云哥哥心中,和惊澈在一起的r.ì子全都是快乐的记忆。”
云浪看着惊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那个暴雨天里已经凉透了的心,好像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暖的又活过来了......
他真的是像个贴身的暖炉一样,随时随地发着光热,甚至暖得人发烫。
他摸了摸惊澈的头,微微笑了一下,“和你这个小机灵鬼一起,当然快乐了。”
*****
龙银镖局。
“镖主,白傅求见。”
“白傅?”坐在正堂的中年男人正是半年前刚继任为镖主的岑剑,他正看着一卷账目,思索着说道,“他不是调去泰城了吗?”
“属下不知他为何到京城,他只是说有要事要禀报。”
岑剑收起账目,“让他进来。”
来人进门行了个礼,“参见镖主。”
岑剑从堂上走下来,“白弟,好久不见啊,在泰城分局过得可还舒心?来来来,快坐下与我好好喝杯茶。”
白傅被岑剑迎着走到客位上。
岑剑坐在主位,看见白傅脸色似乎不对,问道,“怎么,可是泰城出什么事了?”
“泰城没事。不过......”白傅欲言又止。
“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岑剑见他这样,倒是有点急了。
“我只是不能确定。”白傅左右思量还是说了出来,“是飞鸿......”
“飞鸿?!”岑剑倏的一下站起来,脸色瞬间跟吃了秤砣一样铁青,他沉着声音说道,“他不是死了吗?我们可是亲眼看着他死的!还能诈尸了不成!”
“大哥……”白傅也站了起来,正想继续说。
岑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不要说,走到门口,仔细探查了一番,才把房门关上,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白傅继续说道,“飞鸿是死了不假,只是前几r.ì,泰城集市上,我无意中看到他的儿子。他身边多了一位身份不明的男子,看起来武功不低。”
“难道他们家发现了什么不成?”岑剑浓眉一皱,“不对,当初雇凶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罗云门向来是口风最紧的,而且底下的杀手只接触任务,怎么会知道是谁杀人?”
“可是飞鸿家的底细我们是最清楚的。”白傅说道,“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神秘人?我担心他们可能是已经发觉了什么。大哥你才坐上镖主之位不到半年,根基尚不稳固,万一此事被抖漏出来那可就......”
岑剑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傅继续说道,“我当时就提醒过你,要斩C_ào除根啊!不管那个神秘人到底什么身份,只要飞鸿的妻儿都变成死人,开不了口,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岑剑紧紧握住手边的座椅把手,“你可有什么稳妥的计划?”
“跟当初一样。”白傅与岑剑对视了一眼,“千万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岑剑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你去安排。”
*****
深夜。
一个黑影跳上了惊澈家的屋顶。
云浪自被救到惊澈家的那天起,就一直睡在主屋里,惊澈和母亲一直呆在西屋。
杀手虽知道这院子里多住了一个人,但他的猎物只在惊澈母子二人,并不想与他人j_iao锋。
可他不知道惊澈让了主屋的事情。
云浪听见瓦片被踩动的声音,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他不做声响地穿上鞋子,套上一件外衫,手按在房门上,轻轻推开了一个缝隙。
本想查探一下是什么东西的踪迹,侧边窗户却突然跃进了一个黑影。
两人双目瞬间j_iao汇,都愣了一下。
杀手见不是惊澈,却也没有犹豫的余地,只得先解决了这个碍事的人。
下一秒杀手便挥手朝云浪袭来。
云浪向后一闪,避过了锋利的钩子。
鬼手!
此人用的是江湖常见暗器之一——鬼手,戴在五个指端,像一只厉鬼的爪子,一爪下去皮开r_ou_绽,如若被抓到脖颈之类的要害部位,则会瞬间毙命。
杀手的招式十分凌厉,云浪只是闪避格挡着,并未还击。
“你是杀手?”
“你是冲我来的?”
云浪闪躲的间隙不停试探着他,总是要弄清楚他的来历。
如果是冲自己来的,搁在平时那倒也正常,可是自己现在身在泰城城郊,在惊澈家更是极少外出,仇家很难找上门;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冲惊澈家来的,却撞上了自己,不得不动手,若是这样,更得弄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