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已经停止,我妈在心满意足地喝我爸给她温的牛奶。这次我总算被发现了,他们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看着我,走过去横倒,躺在我妈腿上。
难怪,这几天我一直早出晚归,估计爹妈都快忘记我长什么样子了;也好久没有这样温馨的时刻,三个人共处一间屋子,谈话说笑,互相不负责任地喷唾沫星子。爸妈不说话,任由我闭眼躺着,又把今晚的事儿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心底的难过沉渣泛起。
妈妈的手在我脸颊蹭来蹭去,痒。睁开眼,我妈难得地眼神很温柔——好吧,母- xing -光辉地流露了。
我爸坐在隔边的沙发上,找了个他平时锻炼用的拉力器,一下一下敲我的头。
爹!我脑袋硬也不用这样敲吧?
父母和孩子的心灵默契总会在这个时候显现——那一晚,我们就聊了些学校里的开心事儿,间或插科打诨不着调;他们没有问我一句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为什么这么不开心。爸妈知道,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对他们讲;不想说的时候逼我说出来,只会适得其反。不知不觉夜深了,聊啊聊的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特别是听我爸重温他们大学时代追女生的经历,那才叫每天避人耳目,花样百出,瞒天过海,结果美人还不搭理。Katherine,你就是块儿冰山我也揣怀里把你化喽,现在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我怎么能拱手让人?
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你,才不会放弃。
“晚安,Katherine,早些休息。明天是个好天气。”
这天晚上,几个狐朋狗友放佛和我心有灵犀似的,不约而同地发来短信问候,大半夜的手机一亮一亮,几次睡着了又被吵起来,恨不得挨个敲电话过去骂一顿以解心头只恨。
龙瑄:“Debby走了,那……你和Katherine还好吧?”
Leo:“听说Debby走了?那今晚你没直接睡Katherine家?还是人家把你轰出来了?”
蔚姐:“你小子没把我们忘了吧,多久没见人影了?狼心狗肺的东西,哪天Katherine把你甩了别来找我们哭!”
睿娘:“一休,我预感你没睡着,心里肯定有事儿。”
一个都没拉,从龙瑄到睿娘也才间隔一小时。肯定是约好了的!平时没见这么齐心协力。
回复都是一样的:“明天去学校再说吧。”
这晚肯定睡不踏实,即使没有短信干扰也三番五次地醒来,有时是因为外面施工的的杂音,有时是因为做梦;梦境相当诡异,好像是在一个破落的火车站,只有我和Katherine两个人,来了一列空荡荡的火车,Katherine什么行李都没有,面无表情地上了最前面一节车厢,刚站稳,火车就自动开走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我连终点都不知道。因为梦里的我,喉咙嘶哑,语不成句。
真是不好的兆头。
阳光灿烂的天气,我选了一件很喜欢的天蓝色卫衣和白T恤穿上,和这蓝天白云一样的颜色,心情大好。什么Aaron什么旧情,统统见鬼去吧。我谢沂修还是要过日子的,还是要泡妞的!
系办公楼外面的草地上,四个人排成一排坐在我面前,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我一个人孤独地坐在他们对面,好像要给学生授业的孔子老大爷。据说龙瑄还推掉了今天和外教哥哥的约会,专程跑来看我。娘哎,至于么?又是三堂会审。这次多了个龙瑄,四堂。
数龙瑄最了解情况,看着我的样子很有些紧张。他什么都没有跟三个人说,全等着我来;搞得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说的话要怎样说。干坐在那儿,额头蹭蹭往外冒汗。
睿娘不知是为了缓解我的压力还是真的很惊悚,大惊小怪地指着我的衣服喊叫:“一休!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纯良?你- yín -荡的衬衫都去哪儿了?”
她这么一说,蔚姐也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疑惑地盯着我。
“一休,你很少这么穿的啊,这么纯良的确不是你的作风。是不是真的受什么刺激了?”
Leo也伸了脑袋过来啧啧有声:“哎哟,看这蓝天白云的小搭配,一休,你不会是真欲行不轨被御姐踢出门了吧?看看,这都和瑄哥整情侣装了。”
第62章
他不说我还没注意!龙瑄今天搭配和我差不多,牛仔裤白T恤,只不过配了件草绿色的外套,要多清纯有多清纯。上帝啊,我怎么又和他搭一块儿了?
龙瑄脸又红掉了,嘿嘿地挠着头笑。
蔚姐抱着头,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叹了口气,“一休……看样子Katherine又给你气受了吧?要不你还是和龙瑄凑一对儿好了,我们也乐得清静。”
去死!我和龙瑄同时跳起来准备揍她。
“呃,她没给我气儿受,就是知道了些她以前的事情,多少给刺激了下。”安静下来,我把头埋得低低的,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他们。
“恐怕不是小刺激吧?”蔚姐敏锐的八卦细胞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儿。
“也没什么天大的事儿,她以前有个相爱很深的男朋友,也叫Aaron,四年前一场车祸里挂掉了。Katherine这些年一直忘不了他,甚至- xing -格和爱情观都有了些改变。我只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些难过而已。不过她还没完全拒绝我,我还是有信心的。”
竭尽全力地轻描淡写,故作轻松,用这几句话把事情交代清楚;因为无论表面上伪装得如何若无其事,我都无法消除谈这个话题时心里的刺痛。
然而,除了龙瑄之外,三个人都惊呆了,Leo一脸沉痛;蔚姐表示非常的难以置信,睿娘的目光和那天Debby的一样,有些痛惜,有些怜悯。
在她们一起爆发之前,龙瑄拼命地控制住了现场的情绪。他跳了起来,一遍一遍地对要扑向我要我说个明白的蔚姐摆着手:“别急,别急,听一休说完再办她也不迟啊。”
蔚姐是个很容易炸毛的姑娘,最见不得朋友受委屈;刚听到这个消息,她坚定地认为我在Katherine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才搞得这幅形销骨立的样子,连穿衣风格都变了。即使我再怎么忽略过详情,她还是发动自己的经验和想象力,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多么严重的状况。她也经历过几段爱情,最知道一个人心里放不下最爱的话,对另一方伤害有多大。所以,对待她的极端表现,我显得很镇定,意料之中的么。但是对于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千万像龙瑄那样用百倍的耐心去安抚,不然以她的- xing -格,很容易话还没听完,就撸起袖子去找Katherine为我讨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