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受宠若惊,研究院里的聪明女孩子很多,但像幸嘉心这么漂亮的很少。这种女孩子进了研究院,哪怕现在还只是跟着导师做研究的阶段,也不乏各个阶层的追求者。
被宠着,就容易高傲。而幸嘉心平时的气质清冷,理应更加高傲才对。
可这姑娘这几天没事就往仓库跑,来拿货,一次不拿完,一件件地拿,又一件件地还回来。实在是奇怪。
现在居然送水果给他吃,更奇怪了。
大叔看了眼那袋子,这果子挺贵的。于是他开门见山地问道:“那有什么事啊?”
幸嘉心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道:“我想知道最近有没有要出去的东西。”
“每天都进进出出的,你是要什么废料吗?”
幸嘉心知道大宗的东西不可能随便交给别的运输公司,于是顺势问道:“废料怎么出?”
“攒一起,收货的来拉一趟。”
“固定的吗?”
“固定不了。”大叔摇摇头,“又不是天天有,这段时间是因为南边翻新,建筑废料加处理旧器材。你要是想要什么,说一声,我给你找找。”
“我都要。”幸嘉心出口惊人,“这事谁管?”
大叔瞪大了眼睛:“都要?!你家里有人做这个生意吗?”
家里人?幸嘉心想起谭佑笑起来的样子,点了点头:“对,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说得坦荡,大叔只能指了个方向:“找张主管。”
幸嘉心来研究院两年了,从来没麻烦过别人什么事情。该她做的工作,她会尽心尽力做到最好,不该她做的工作,只要递到她手里了,也会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这种独善其身又优秀的女学生,- xing -子再冷,也不会惹到导师讨厌。
而且,人一旦有了反差,哪怕是跑过来和你多说一句话而已,都会让你忍不住觉得受宠若惊,从而心生愉悦。
因此幸嘉心跑这趟关系求人办事,顺利得就跟多申请一个板擦似的。
下午下班前,她便拿到了所有盖章手续。
当墙上的钟表跳到五点半时,幸嘉心猛地站起了身,开始收拾东西。
实验室里还有人,是个不熟悉的学妹,在她起身的那一瞬便望了过来,但没有开口说话。
幸嘉心自然不会主动搭理,背了包急匆匆地出了实验室,小跑着下楼,路过门卫室的时候,李大爷摘下眼镜惊奇地问她:“小幸啊,今天走这么早?”
“对,明天见。”
幸嘉心风一般地刮过,李大爷连个背影都没瞅着。
到了下班的点,离开研究所,对于幸嘉心来说,没什么好解释的。
但对于研究生群里一堆盯着她的人来说,这就是天大的新闻了。
-张明张明,你女神今天一到点就走了,一秒钟都没有多待。
-是吗是吗?不是科研狂人吗?平时不过九点不回家的。
-人家有什么事情吧,不想和我们说话并不代表人家没有私人生活啊。
-真好奇女神这高山雪莲一般的样子,私人生活是什么样的。
张明看着手机里一条条跳出来的信息,心头有些苦涩,一个字都没回。
他精心准备的明信片还塞在包里,本来打算晚上等大家都走了,再去试一次的。没想到女神今天居然这么早地下了班。
驰骋在冷风里的幸嘉心并不会知道她刚刚伤了一颗少男心,小电驴发出一圈圈的细微轮转声,幸嘉心有些分心,她在想,如果小电驴出了问题,可以打电话联系谭佑吗?
那最好问题出得大一些,这样谭佑就不会三两下就解决了问题,最好问题出在家门口,这样幸嘉心就可以顺便邀请谭佑上楼去喝杯茶……
几十分钟后,小电驴停在了车库里,幸嘉心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它,最终还是决定缓一缓。
好刀刃要用在关键时刻,好借口要用在可以亲密的时期。
小电驴:呼——长舒一口气。
幸嘉心上了楼踢掉高跟鞋扔了包,然后便抱着手机窝在了沙发里。
天刚擦黑,一般人这个点都是最放松的状态,是个打电话的好时机。
票据上的电话号码早已烂熟于心,幸嘉心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戳,终于手指微微发颤地拨出去了电话。
那边一声又一声,幸嘉心觉得有些焦躁,站起身,来回在房间里踱着步。
电话终于被接通了,一个男声带着浓重的方言口味,问她:“哪啊?”
幸嘉心赶紧道:“橘城九院,我这里有批东西要出,麻烦你转接一下谭佑。”
“佑子啊,出车呢,没在队里。你打她电话呗。”
幸嘉心很高兴,这是她预料到的非常好的结果:“她的电话是?”
那边唰唰唰的翻页声,然后报了一串数字。
幸嘉心道:“谢谢,再见。”
“不是,你记下了吗?”那边赶紧喊。
“当然。”幸嘉心挂了电话。
谭佑的号码,需要用笔记吗?她在听的时候便把这十一个数字刻进了脑海里,再过二十年都忘不掉。
幸嘉心端着手机,跟进贡似的,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该用什么样的语调说话呢?正经工作御姐音,温柔私人少御音,甜美活力少女音,纯真可爱……萝莉音?
第一句该说什么呢?喂,你好,请问你是,嗨,谭佑,还记得我吗?
不对不对,刚才那个男的说谭佑在出车,那这个时候打过去,会不会影响到她?
幸嘉心又转了两圈,肚子一瘪,突然咕咕叫了两声。
肚子在催她打电话吗?肚子在告诉她这不是好时机吗?
哦……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