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声望去,看到幺零幺站在他不远处,他不由得扑哧一笑,“来送死吗?难道宋映白把你养在了这深山里?那咱俩真是冤家路窄了。”说着,扒开衣襟,露出那道红鲜鲜的伤口,“他手够黑的,差点捅死我。”
“汪汪汪汪!”幺零幺表情严肃又吠了几声,仿佛在控诉。
“哦,错了,不是捅死我,是差点捅死这具身体。”他慢悠悠站起来,“幸好你的身体够奇葩,脏器左右相反,叫我躲过一劫。”
幺零幺不叫了,好像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哈哈哈,谁让你这个笨蛋学艺不j.īng_呢?还妄图捉妖,结果反被妖捉了,好好好,此刻碰到是缘分,你这身狗r_ou_也别浪费了,给我好好补下身子吧。”他朝它走去。
突然这时,打幺零幺旁边的森林里走出一个头发胡须雪白的老道,怒道:“中玉是学艺不j.īng_,那你看贫道如何?”
“陶……陶……你不是应该在闭关吗?”“谢中玉”脸色煞白,腿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石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所以你这妖怪就欺负我的徒儿吗?!”陶道人一声怒喝,地动山摇。
此时虽然有狐假虎威的嫌疑,但是幺零幺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头,愤怒的汪汪汪了几声。
汪音刚落,脑袋上就被师父打了一拳,“闭嘴,笨蛋徒儿!”
幺零幺委屈的呜呜了两声,站到了师父身后。
“谢中玉”趁此机会,一咬牙,甩出两个产生烟雾的暗器,趁着满目的烟尘,飞身一跃,想要逃跑。
“雕虫小技!”陶道人隔空一抓,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扣住了对方的脚腕,直接将人从半空中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愿意重新回到地狱井去!”
陶道人不为所动,双手结印念念有词,很快,空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符阵,朝“谢中玉”压了下去。
“啊————”惨叫声在符阵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戛然而止。
陶道人将视线放到狗身上,双指隔空在它身上画出一个符箓,接着再一指已经不动的“谢中玉”:“去——”
狗便双眼一翻,四肢僵硬,躺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地上躺着的谢中玉缓缓睁开了眼睛,将双手放到眼前,反复端详,然后欣喜的笑道:“师父,我回来了!”
陶道人气不打一处来,握紧老拳照准他的头顶就是一下子,“混账!你还有脸叫我师父!当初叫你用心学习,你根本不听,却爱出风头,我出关后发现你的师兄们都在,唯独少了你,我就知道你小子又跑下山显摆了,果不其然,而且比我想得还惨,连身体都被妖怪占据了,幸好我提前出关,否则你怕是连命都没了。”
谢中玉捂着头顶,哭丧着脸道:“徒儿听说有一家白狗要成j.īng_,便上门捉拿狗妖,谁知道狗没问题,倒是给它造窝的石头有问题,然后就……没斗过……被塞进了狗身体里,原本没有r_ou_身的石妖反倒占了我的身体……”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而师父的脸色也越难看,终于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陶道人又想打人了,高高举起拳头。
谢中玉忙往旁边爬了下,“后来才知道那石头是从地狱井那边挖出来的,可我上门的时候,并不清楚啊,这不能怪我。”
陶道人运气,尽量调整呼吸,“你这样多久了?”
谢中玉伸出一根手指,“一年了。”
“一年了?!”陶道人不解的问:“你的师叔正在宫中为皇帝扶乩,你为什么不向他求援?”
“不行,多丢您的脸啊。”谢中玉倒是实话实说,“师叔看我变成狗,还不得笑死,而且整个上清宫都会知道,叫我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再说了,您马上就要出关了,我只要耐心等着,等您出关,不见我的人影,自然会掐算我的去处。您看,就像现在。”
陶道人一言难尽,“让为师说你什么好?”收徒就像养儿子,最小的总是宠得不像话。
谢中玉揣着胳膊,叹气:“您就别怪我了,我也吃了不少苦,这条狗又老又丑,简直人人喊打。而且这妖怪总来抓我,我有几次差点死了,幸好有人护着我。”
陶道人捋着胡须,好奇的问:“不知是哪位善人积此大德,庇护了我徒儿。”
“我带您去见他!”谢中玉一起身,只觉得心口疼,忙又蹲下了,“身体有伤。”
“唉,为师先给你疗伤吧。”
——
宋映白和黎臻躺下没一会,天就亮了,两人只好各自起来,应对一天的事务。
宋映白叫人打着布置灵堂的名义,把被谢中玉戳破的屋顶偷摸修了,又和黎臻简单用了早饭,才打开府门,等着接见来拜祭的人。
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谢中玉在逃,宋映白眼睛昨晚上也伤了,黎臻今天不打算回衙门,准备请一天假专门陪他。
他观察宋映白的眼睛,虽然眼尾还有点泛红,但已经不肿了,“还疼吗?”
“除了有点干之外,没什么感觉。”宋映白眨眨眼,:“差不多已经好了。”
等抓到谢中玉,非得往他眼睛里挤辣椒水不可。
“少、少爷——”这时候一个小厮跑进来,声音是飘的,“谢道士回来了,身边还跟了一个年老的道士。”
主动送上门,自投罗网?!宋映白除了有点紧张外,还有点兴奋,对黎臻道:“走,快去收拾他们。”
黎臻倒是对那年老的道士很感兴趣,“他这是请了龙虎山的老资格道士说情来了?哼,想得美,岂能饶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