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见自己的行为引起了宋映白的注意,忙道:“我叹气跟你没关系,是别的事情。”
“公务上的事情?”
“私事。”
宋映白挨着他一并坐到石板上,笑道:“不如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给你出个主意。”
黎臻心里苦笑,你出主意?算了吧。
“咱们是好朋友嘛,你别觉得你聪明,有的时候当局者迷,我从旁观者的角度或许看得很清楚。”
呵呵,好朋友……黎臻道:“……改天跟你说吧,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不知该如何说起。”
每次都是他有事拜托黎臻,终于能帮助他一回了,宋映白将胳膊搭在他肩头,笑道:“你随时想好,随时跟我说!”
黎臻身体一僵,心跳加速,你还是别跟我太亲近的好,他站起身子,伸了伸胳膊,“坐累了,谢中玉怎么还不回来?”
宋映白道:“应该快了吧,我去门口看看。”说着,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就见一个头发胡须花白的道士,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正是皇帝近年宠信的道士于宗平,也就是谢中玉的师叔。
他身旁跟了两个道童,各捧着一个扇着红布的托盘。
黎臻行走宫中,见过于宗平不止一次,恭敬的抱拳道:“于道长。”
于宗平还礼,“这镜妖在井中?”得到肯定的回答,从一个托盘中取出一把用铜钱串起来的金钱剑,右手持着,口中念念有词,在井边走了一圈,然后就听他喝了一声:“走!”
压在井上的石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掀飞,同时,于宗平拿出另一个托盘红布下的器物:一面盆底儿大的铜镜,扔了出去。
铜镜在石板飞开的瞬间,飞到了井口,正照着下面的妖物。
就听镜妖一声惨叫,此时,于宗平转了个身,做了个隔空抓取的动作,接着袖子一抬,便将飞回来的铜镜装进了袖中。
宋映白见于道长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恨不得鼓个掌。
“这妖物已经被我收服了。”于宗平微笑道:“不便打扰,贫道告辞。”然后回头对谢中玉笑道:“妖抓完了,可以跟师叔回去了吧。”
这一次,谢中玉没有反抗,乖乖的走了。
等回到师叔的宅邸,才一进客厅,于宗平刚要说话:“我说中玉啊,你……”
不等他说完,就见谢中玉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言辞恳切的道:“师叔,我想好好学习道术!从今天开始,不,就从这一刻开始,我再不耽误半点了!”
于宗平一愣,上前摸了把师侄的额头,没发烧啊。
谢中玉一本正经的道:“我说真的!”
于宗平见他神色坚定,捋着胡须,欣慰的笑道:“孺子可教也。”
——
姚来凤死了,死得很蹊跷,锅瓷实扣在了厂卫头上,毕竟前脚刚提议裁撤厂卫,后脚人就死了,现在就看,究竟是锦衣卫,还是东厂下的黑手了。
因为姚来凤虽然死于窒息,但体表完全没有外伤,不管是脖子上的勒痕,还是口鼻中的淤血迹,仵作都没发现,所以又有人说他死于鬼魂索命,原因要追踪到他祖父做次辅那会。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宋映白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我查了下,武四虎倒是没有,但是五十年前,倒是有个叫武世恒的庐州富商说要去西北进一批货,就此失踪,不知道是不是镜子口中的原主人,据说他是当时有名的富绅,结果吃了官司,差点家破人亡,最后为了翻盘,铤而走险去西北进货,结果却再没回来。”
黎臻的心思没在棋盘上,单手撑着下巴,意兴阑珊的道:“名字听着很像,他吃了官司,想进地狱井看到未来的情形,以此在商场上翻盘,也是很有可能的。不过五十年过去了,后人在不在都不好说了。”
宋映白发现他自打除了镜妖后,整个人都发蔫,以前虽然有一阵y-in晴不定的“抽风”r.ì子,但好歹也是j.īng_神奕奕的“j.īng_神病”,这是怎么了?
“你还烦恼呢?”虽然屋内没有其他人,但是宋映白还是放低了声音,“你究竟遇到什么事了?”
我遇到你了啊,唉……黎臻之前认为自己喜欢宋映白就纠结过一段r.ì子,结果挣扎来挣扎去,却发现最初的感觉其实就是正确的。
他没法说,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宋映白估计能一溜烟跑到琼州去。
黎臻表情一言难尽,再次一叹,“唉——”
“哈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中意哪家小姐了?结果人家不理你。”
很接近的了,可惜核心猜错了,不是小姐,也没不理我,黎臻皱眉,“你怎么猜出来的?”
“这还不好猜,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除了感情上的事情,恐怕也没什么值得Cào心的了吧。俗话说,美人膝,英雄冢,便是这个道理。”宋映白道。
黎臻笑了笑,将双臂叠放在桌上,靠近他,“你很聪明,猜到j.īng_髓了。”
宋映白也学着他的姿势,凑近他,“你不如跟我说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成不了。”
“你这条件也成不了?”宋映白神秘的道:“不是宫里的妃嫔或者有夫之妇吧?”
黎臻眼珠转了下,为了把谈话继续下去,信口道:“那倒不是,就是我们两家有过节,老死不相往来那种。所以,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求而不得的情况,你怎么办?”
宋映白很想回答:“忘记她,找别人。”
但没有这么聊天的,黎臻想听的肯定不是这些,“那就得看她对你有没有意思了,有的话,怎么都好办,没有的话,那真得费些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