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眼睛一闭,横下心继续跑,突然砰的一下,猛地撞到了什么,直接将他弹了出去,跌坐在地。
他仰头就见月光下,一个老和尚站在自己跟前,不是别人,正是宁余县遇到的普渡慈航。
他记得这个和尚是有些能耐的,马上如找到救命稻C_ào的一般的道:“大师,大师,有妖怪啊,是大蜈蚣,有廊柱那么粗的大蜈蚣!快念咒,快点快点,他来了。”
可是他就见普渡慈航看向前方的眼神,逐渐露出了难以言说的慈爱,继而笑道:“终于找到了你了。”
宁采臣愕然,再看吴功,他穿着那个当官的衣裳,有点大,松松垮垮,显得有几分可笑,但是他却笑不出来,因为吴功也露出了笑容,朝普渡慈航道:“爷爷!”并蹦跳的朝这边跑来了。
宁采臣惊得差点将下巴落在地上,这是一对妖怪爷孙啊,救命——
这时普渡慈航揪起瘫软的宁采臣递给吴功,“真是你?你变得远超我的预料!你是不是要抓他,给你。”
“其实吃了小诸葛那会,还是丑丑的。后来吃了一个尸魔,才好看些了。”吴功道:“爷爷,您带镜子了吗?”
普渡慈航摇头,吴功有点失望,趁此机会宁采臣马上道:“那群官军肯定有!”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是最好的,免得动起吃自己的脑筋。
普渡慈航一愣,“官军?”
吴功指着身后,骄傲的一挺腰,“不是说官军厉害吗?不过如此,哈哈,几下就被我收拾掉了,我真是太厉害了。”
普渡慈航蹙眉,拎着宁采臣的脖子,带着吴功往回走,道:“你居然招惹了官军,真是不明智,现在应该韬光养晦才对。”
吴功不大乐意的道:“他们弱得很,有什么好怕的?”
普渡慈航见吴功生气,自袖中取出一粒药丸,递给他,“都是好药材,给你留的。”
吴功就想吃糖丸似的拿过来几下嚼了,然后撒腿跑回尸横遍野的驻扎地,挨个尸体翻找镜子。
普渡慈航此时,斜眼看宁采臣,“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个读书人……一不小心认识了吴功……”宁采臣肠子悔青了,如果知道会酿成这样的后果,他死也不会掺和进这里的。
吴功此时翻到了镜子,借着篝火的火苗看自己的容颜,欣喜的道:“我真的像个人啊!”
普渡慈航见这些官军的尸体衣着打扮不一般,便问吴功:“这些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和他们起冲突?”
“帮一对叫做傅清风傅月池的姐妹救她们的父亲傅天仇,可是她们救了人就跑了,本以为会留下来夸我的。”吴功说这些的时候,有些不满。
宁采臣忽然明白那个玉牌的主人和正气山庄的尸魔哪里去了,都被这妖怪给吃了,尤其是吃了尸魔后,他说话流利多了。
普渡慈航眉头一皱,“傅天仇?你呀,真是丢了西瓜拣芝麻,不去吃他这个总兵,嚼这几个烂骨头有什么意思。”
“嗯?”吴功道:“他很有用吗?”
“他可是个正经的朝廷大员,命格显贵,效用自然不一般。”普渡慈航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反正官军杀都杀了,不如一鼓作气,吃了那前总兵。”
吴功想了想,跃跃欲试,“太好了,我会变得更好看一点吧。”说罢,原地化作一条大蜈蚣,将普渡慈航驮在背上,又对宁采臣道:“你也上来。”
宁采臣猛地被这妖怪毫无保留呈现在自己面前的狰狞模样,吓得双眼一翻,瘫软在地,不能动了。
“又要睡了吗?算了!回头再来找你!”说罢,飞奔了出去。
普渡慈航坐在它背上,遥想它还是一条小蜈蚣,如今却长得这般高大,不由得颇有成就感的道:“你真的长大了。”
蜈蚣有些骄傲的一哼,“以后都不用仰头看人了!他们都比我弱。”
蜈蚣记得傅家姐妹逃跑的方向,又听到前方的喊杀声,循着轨迹便来到了打斗的现场。
此时难解难分的众人,就见一条飞天蜈蚣冲来,当即吓得分开了。
许景浑身是血,早已经杀红了眼的他,见这蜈蚣分外眼红,不管不顾提刀就杀:“还我大人命来!”
蜈蚣只一摆尾就将他扫得飞了出去,他一落地,就被冲上来的傅清风刺了一刀,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挥刀将傅清风赶走,再次向蜈蚣冲去。
江展见状,上前按住他,“别白送死!”
此时蜈蚣扫了一圈没看到傅天仇那老头,“傅清风,你爹呢?”
傅清风撑着剑,气喘吁吁的不吭声,蜈蚣是敌还是友?而且它背上的老头是谁,那个叫宁采臣的书生呢?
普渡慈航站在蜈蚣脑袋上远眺前方,哈哈一笑:“看到了,就在前面,走吧。”
蜈蚣不再理这些人,飞一般的游走了。
这蜈蚣去追傅天仇了,而傅天仇正由宋映白押着,江展暗叫不好,对郑元道:“你照应许景!”说罢,去追那蜈蚣。
此时许景咳了一口血,撑着身体去追蜈蚣,“……我……我要……杀了……杀……”
话音未落,背后便挨了一刀,他扑到在地,回头就见傅清风正举刀要再攻击他。
郑元见状,顾不得跟其余的人厮杀,转而冲到许景跟前,挡开傅清风。
“别打了,别打了——哎呀,你们别打了——”
众人短暂的一怔,傅清风就见宁采臣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别打了,不好了,傅清风,那个蜈蚣要吃你爹!”
傅清风一愣,也没时间多问,撇下许景他们,也朝蜈蚣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