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起来,宋映白出门去衙门的时候,柳遇ch.un那屋还上着锁,倒是安老夫妇所在的正屋锁被摘下了,屋里应该有人。
他站在狗窝前,俯身去瞅在狗窝里趴着的白狗,他怀疑是不是自己醉得太厉害了,把狗“呼哧呼哧”的声音,听成了类似人类的闷哼。
他可是亲眼见过j.īng_怪的,所以白狗成j.īng_,他也不奇怪,他只是纳闷,既然这狗成j.īng_了,怎么不去吃人,也不去修炼,在一个寻常的人家做什么,难不成是养老?
“我和你大娘昨天去吃喜酒了,回来晚了些,你还没走啊?”这时候安老爷子出来,笑呵呵的将给狗盆里倒了剩菜剩饭。
白狗探出头,很上食的吃了起来,不时舔舔嘴角,卷去嘴边的菜汤。
安老爷子喂完食,又问宋映白:“你还不走啊?”宋映白摇头:“不急。”安老爷子随他了,自个进了屋。
宋映白蹲身到白狗跟前,小声道:“我劝你老实点,敢动歪脑筋,小心我一刀取了你的狗胆!”
白狗默默吃食,头都不抬一下。
宋映白拍了拍它的脑门儿,走出了院门。
一到锦衣卫衙门,就有个小校尉在等候他,自报家门,叫房家墨,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是上面分配给他的随从。
果然做了官,配置就上来了,连随从都有了。
“大人,我带您去办公的地方。”
跟黎臻那种自己占一个院不同,他身为百户,跟其余的百户挤在一个大院里,密密麻麻的班房,他只占了其中的一小间,除了桌椅外,再摆放个脸盆架衣架书柜,也不剩什么地方了。
而桌子上的公文堆积如山,宋映白嘴角抽了下,不敢相信的指了指:“我这才上任第一天,怎么就这么多公文?”
“大人,上面发文,让百户及以下各部分清理积案,各小旗报到总旗,而总旗就报到你这里来了,咱们这上前所百户一直空缺,文书就积压着。”
宋映白记起昨天在大堂的确看到有清理积案的公文。
他坐到椅子上,随手翻了翻,苦着脸道:“……我知道了。”
“大人,今r.ì安排如下,辰时校场视察各总旗和小旗Cào练,巳时参见咱们上前所的千户刑大人。下午倒没什么安排,还有,这些是到现在为止送来的贺贴。”
房家墨说完,从公文匣取出一叠厚厚的贺贴,宋映白简单看了看,有本所的百户送的,也有其他所的,林林总总,不下几十封,当然他知道,这可不是冲着他来的,人家看的是黎臻的面子。
“你帮我回了吧。”宋映白道:“你搬把椅子坐我对面。”
这种给官员做随从的,也不是寻常的校尉,通文墨是必须的,以后遇到机会提拔得飞快。
房家墨便搬了椅子坐到宋映白对面,帮他回贺贴。
宋映白则开始看往来的文书,不得不说积压的案子千奇百怪,比如有黑皮肤老妇人化身怪鸟啄食婴儿眼球之类的。
他本身也是经历过蜈蚣j.īng_跟何首乌j.īng_的,所以也不惊奇。
辰时,他来到校场视察锦衣卫的Cào练,他之前可是站在这一百多人里接受视察的,现在则可以背着手,气定神闲的踱步巡视麾下。
这种视察也不是每天都有,按照规矩,每个月初一、十五才有。
在来之前,他设想过下面的人可能会给他难堪,比如缺勤散漫什么的。
不过,想象中的情景没出现,他手下的两个总旗官,十个小旗官都规规矩矩的带着校尉训练。
他例行巡检完,简单讲了几句报效朝廷之类的话,就让他们各自解散做事去了。
宋映白回到办公的地方,看到堆积如山的文书就脑袋疼,但不敢怠慢,杵着下巴慢慢翻看。
到了巳时,去拜见顶头上司刑千户,通禀后,守门的侍从请了宋映白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坐在几案后面,目光如炬盯得他心里发毛。
“你就是宋映白?”
“正是属下。”宋映白作揖礼。
刑千户从几案后面走出来,上下打量宋映白,忽而笑道:“不愧是黎佥事器重的人,这面相就不一般。”
“谢大人。”
刑千户背手道:“你明天有个差事,去马家抄家,你都知道的吧?”
“知道。”
刑千户温笑:“可见上面真是看重你,将这样的重要任务分给你,当然,我也同样看重你,信任你,明天我就不派人督查了,你自己全权负责。”
“谢大人信任。”顶头上司给自由,没道理不要。
刑千户满意的点点头,叫宋映白下去了,等人走了,他绷着脸,轻哼一声,坐回几案后,再没半点笑容。
自己中意的下属没捞到这个职位,偏叫一个外来的做了百户,就算是佥事提拔的又如何?
不顺眼就是不顺眼。
——
宋映白第一天上任,看了一天公文,自觉不比做校尉站岗那会轻松,下班后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回家躺一会,他捶着肩膀,推开了院门。
赫然见白狗正趴在正屋的窗台上,站直身子往窗户里瞅。
“你在干什么?”宋映白喝道。
那白狗一惊,忙放下前腿,转身进了狗窝,而屋里的安老爷子听到动静,推窗露出头,“怎么了?”
宋映白指着白狗道:“它刚才趴在窗台上,往里面瞅,您得留心,它真的很奇怪。”
安老爷子完全没放在心上,看着白狗的狗窝道:“哈哈哈,你是不是饿了想吃食了?”
白狗低声呜呜了两声,身子蜷缩成一团,弱小又无辜。
安老爷子完全没觉得异样,跟宋映白寒暄了两句后,就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