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婆子一愣,随即虚笑道:“我也是好心,街坊邻居住着,何必说这样的狠话,真真坏了邻里之情。”
“我不喜欢身上有别人的视线,这个意思你懂吗?”宋映白脸色一沉:“以后少盯着我的事儿。”
薛婆子赔笑道:“懂懂懂,您忙吧。”
宋映白大步朝前走了。
薛婆子呆在原地良久,才啐了一口,小声道:“呸,姓宋就以为自己是宋玉啊,冷着个狗脸,当老娘稀罕给你做媒么?!人家蒋兴哥还等着呢。继续做你的光棍汉去吧!”
宋映白来的早,等了一会房家墨才到,先给他打了热水沏了茶,然后给宋映白磨墨,好让他写陈述昨天的抄家公文。
公文写好了,盖上印,再j_iao给千户过目,盖印,最后j_iao给经历司保存。
宋映白头疼,公文写作要人命啊,不由得分心跟房家墨聊起天来,聊着聊着就聊到那条白狗。
“奇怪的白狗?”房家墨一边给宋映白磨墨,一边道:“大人,您听过白狗成j.īng_的故事吗?”
宋映白抱着肩膀,“快讲讲。”
“老人常说狗无八年,j-i无六载,就是说狗八年以上通人x_ing要成j.īng_的,据说有一个财主养了一条白狗,非常喜欢,形影不离,不想有一天财主病死了,家人也给下葬了,这白狗也消失了。没想到过了小半个月,这财主居然回来了,他说没死透,扒开棺材出来了。家人只当是好事,毕竟一家人又团聚了,也没多想。
而这财主行走坐卧也跟以前一样,结果有一天,这财主喝多了酒,您猜怎么着?”
“变成一条白狗?”
“没错!”房家墨道:“那白狗跟主人相处的时候,一直留心模仿主人的一举一动。等主人死了,变成主人的样子回来享受主人的一切。”
宋映白想起了白狗趴窗户的举动,后脊背发凉,自己得抓紧除了这妖孽。
房家墨小心留意宋映白的表情:“大人,怎么了?”
宋映白两个胳膊放在桌上,叹气:“我在怀疑我是不是招妖孽……”这都第三个了。
话音刚落,门咣当一下被猛地拉开,一个小校尉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大人,不好了,您家着火了?”
宋映白吃惊的道:“什么?”
“是,着火了,还挺大,正屋和您住的东厢房据说都烧没了。”
宋映白起身走到门口,急道:“人呢?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据说有一条义犬冲进火海,把人给驮了出来,无人伤亡。”
“啊?”宋映白一愣。
难怪狗一早上没出窝,原来是在预谋搞事情。
宋映白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家里看一眼,这时就有人再次敲门,低声道:“大人,不好了,马永言那边出事情了。”
马永言不是那个死人么,又怎么了?宋映白赶紧出门,随着这个小校尉往前面议事厅走去,“出什么事儿了?”
“马永言没死……”校尉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宋映白才一进待客的议事厅,就听到老汉乱嚷道:“真的,真的见鬼了——”
他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老汉趿拉着鞋子,原地发抖:“真的,闹鬼了——马、马永言诈尸了,真的,我连裤子都没换,就昨天从马家拉到义庄的马永言,昨晚上诈尸跑掉了,对,就是诈尸!”他打着手势,比比划划的急道。
随着靠近老汉,宋映白闻到了一股S_āo臭的异味,看来马永言应该是真的诈尸了,看把老汉吓的。
起早来点卯的校尉们都围了过来,听这诈尸的新鲜事。
王老汉把两次晕倒前看到的情景说了一遍,然后捂着心脏道:“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你看到他拿针线在缝脖子?然后呢,你看到他朝哪边走了吗?”宋映白追问道。
“义庄在城外,马围四通八达的,大半夜的,我都快吓死了,没注意他去哪里了。”王老汉心有余悸的道:“如果我看清了,怕是活不成了。”
宋映白却不这么想,马永言在王老汉第一次晕倒后,没有为难他,可见不会取他的x_ing命。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马永言自杀,又被张小旗补刀,脖子就剩一层皮连着,怎么看都死得透透的,怎么又活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吵什么呢?”刑千户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质问道。
宋映白上前,低声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刑千户听罢,摸了摸胡子,凝眉道:“如果死了,诈尸倒还好,就怕没有真的死亡,叫他逃脱了。哎呀,宋百户,你看看,你看看这事,你怎么办的?犯人没死,你就把名字划去了,这可是重大失误……”
“昨天见过他死状的不下百人。”宋映白斩钉截铁的道:“义庄也确认过他死了,还有王老汉也说他在用针线缝脖子,全不似活人举动。”
“啧,你啊你,不要经不住批评,我既是你的上司又是你的长辈,说你两句,怎么还顶上嘴了呢?”刑千户摆资历。
宋映白只得道:“大人说得是。”
刑千户絮絮叨叨的道:“你毕竟年纪小,做事难免毛手毛脚,我都是为了你好,身为长辈跟你说几句肺腑之言,对你人生都是大用处的。”
宋映白余光发现门口聚集了很多他麾下的校尉,刑千户分明是故意这么说的,折他的面子。
果然就听有人小声道:“宋百户疏漏,把没死的犯人放到义庄去了,结果真叫人跑了,刑千户在训他呢。”
刑千户慢悠悠的道:“你呀,不要不服气,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不忿?不要这样嘛,受不得批评怎么进步?年轻人就是火气重,你瞧,你丢了犯人,根源都在这儿,脾气呀,得改,否则什么事儿都办不成,也没法放心j_iao给你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