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理振奋起来。“现在要我做什么呢?”
“紧跟在我身后,并随时保持安静。”
“啊……这我知道,这是礼貌地让我闭嘴,”他戴上兜帽,被陀思妥耶夫斯基乖乖带出狱门,又想起什么,“您说有人不同意接我出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瘪了瘪嘴。
“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地下走廊空无一人。
塔的内部走廊分布和蚁x_u_e一样有序,基本的安保工作都由科技解决。走廊尽头重叠着一层厚网,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唯一能让果戈理成功潜逃的方式,就是在此打断监控网络的回路,断裂的瞬间衔接出新的结构,以此骗过体系的制裁。
轻呼一口气后,高级向导展开了精神系。
果戈理在他身后探头张望,旁观者比c.ao作者更加提心吊胆,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干涉防护线路的时候,半透明的万千细线,在虚空中凝聚成肉眼可见的枝杈,每一条精神触都尽可能收缩到最细。
它们靠近浅红色的防火墙系统中间的部分,正在渐渐集中成一个小点——
短时间内的工作量太庞大了,果戈理想,戳开防护网是一回事,能完成后续的复杂编织的人根本不存在吧!
风掀起凛凛细刃,十字型白光忽瞬爆而出。
精神出手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周遭浮现,凝神盯着光点,陀思妥耶夫斯基将锐利的狂气释放到空气之中。光点聚集而出,巧妙收拢,又如利剑一般划过门面,试探着墙面上面的隐形防护。
在某一个时刻,果戈理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刺耳的声音对哨兵来说太要命了,他眯着眼,警惕着随时准备迎接警铃的噪音,向导瞳仁赫然缩窄,嘴角弯起一抹桀然的弧度,紧接着风刃一刺而过——
“找到了。”
防护网被瞬间扒住裂缝一举撕裂开来。警报并没有出现,半透明的触手贴附着断层的周遭,迅速坠落速化为细腻的粉尘。
五分钟后,监控网络在寂静里重趋于稳定。断口彼此接驳,一束宽敞的十字型通道渐渐烙印而生。穿过它就可以进入电梯,高级向导简单解释着,他淡然地按亮上行按键,一滴汗都没有出。
果戈理想说这门四周通红、中央一个十字,看起来像什么……好像一幅的医用标识。不过他没来得及开玩笑,电梯门已经开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走进电梯,向他递出一只手,果戈理发现对方的眼里还留存着精神系使用后的余光,紫色的星河,邃然细腻地闪烁着零星微光。这非常的好看——
他憋着笑,有点走神,欠缺了应有的防备,他握住对方的手的时候脑袋“嗡”地一空。
“糟了……”
心脏紧跟着狂跳起来。
就像突然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热水,手指交叠的刹那热度突如其来。这和狂躁期发病时的眩晕又不太一样,思维不受控制地飘散混乱,气体积压疼痛,耳膜臌胀,听力渐渐减弱。他失去重心,头脑空白地跪到地面,电梯层层上升,模糊的声音从心底传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他上方嘟囔了一句什么。
他听不清楚,因为对方的嘴唇并没有动过。
第2章 02-落脚之前
他向下堕去,沉浸在不透光的宁静的精神海洋里面,嗤笑声从遥远的记忆里传来,游走如鱼群,又如深海底缥缈的光鳞。
——他怎么能和一个向导握手?
“果戈理先生的听力指数为A+,嗅觉为A,其他感知力在B+的范围。如果不出现一月二十来天的紊乱状况,应该会是个好苗子吧。哈哈,现在不是也殷勤地为医疗科实验各种药剂吗——”
他微睁着眼睛,看到镜面里的医生有着影绰的白褂。
“一天两管的剂量,大不了再加些麻醉。换作其他国家,若是不给报销医疗费用恐怕工作五年,欠款要有十五年——醒过来了,该死的。注s_h_è 针还没有补过来。按住他的肩膀!”
光线刺眼地碎裂炸开。他哀嚎一声。
跪倒在广袤的深海中央,发不出声音。他瞪大的眼仁里是颤抖着伸出的双手。陌生的向导面露惊恐,躲避着他的推搡,他们看不到自己背后正紧贴着黑洞,无数颗牙齿倏然张裂,旋转着倾覆而来。如果能够大声喊出去的话,他要让所有人都立刻离开那间可怕的治疗室。黑暗攀爬着精神网络蔓延而上,所有试图干扰他的精神源头都被吞吃入腹,他瞪着眼睛,视线所及是顷刻的血肉模糊。心电仪长久的警报声刺破了他每一个试图酣睡的夜晚——
背后靠近一个人,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
“醒过来吧。”
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声音。
陀思妥耶夫斯基握住他的手指,并没有很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