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闪烁着细腻繁碎的思维星光。
看到那双珍贵的眼里被他粗暴的顶弄给逼迫出泪水,果戈理立刻就哭了。
“您、您杀了我吧,费佳……我求您……”
但他的身体却停不下来。
和软弱的求助形成强烈反差,哨兵的动作越来越具有原始兽x_ing,他抬高对方的一条腿,陀思妥耶夫斯基被缠绕在网的洁白小腿勾带起一根粗绳,向导开始像缠落入网的羚羊一样徒劳地挣扎,果戈理则迫切地让自己进得更为深入。他压下去,想要折断弄坏对方一般不断地撞击下去,他的精神捅破每一条温柔的思维触手,他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全部精神力缠紧、撕碎、再度缠紧,扭曲,而后吞噬……陀思妥耶夫斯基越是挣扎,网绳就将他们缠绕得越紧……
这注定是一场危险而失败的欢爱。
当精神结合渐渐完成,它强烈地紊乱过、攻击过双方的意识,最终达到舒畅的通感,果戈理却害怕起来。
他害怕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出现异样。
疼痛过于持久,列车久久开不到彼岸,他紧紧抱住陀思妥耶夫斯基恢复常温的身体,感受到这副身体正在发抖、温度越来越低。他们四肢都被网紧紧缠住,稻Cao被疾风卷过贴紧车厢侧壁,他狼狈地想要揽过稻Cao以盖住两人发抖的身体,他看到自己的斗篷不是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去了,那是此时他唯一完整的一件衣物,而那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送给他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体到处是伤,到处流血,被命运之网捕在他的身下,动弹不得。果戈理慌了神,如同打碎一枚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面前是他拼接不上的诸多碎片,他更用力将稻Cao堆过对方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
陀思妥耶夫斯基摇了摇头。发丝乱在他的侧脸,他闭上眼。
在连接上的精神世界里,他们各自孤独地坐着。遥望风雪里沉默的对方,冰面正在破裂出巨大且可怖的声响。
有山一样巨大的兽从海底潺潺游过,眼睛一枚接连一枚,钻出水面围绕在果戈理的身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精神触手钻过去,一枚接一枚将它们轻轻地关闭了,乌克兰人低垂着头,回望着他,坐冰面之中如一座雪雕的盐柱,他的长辫尾端坠着那枚可爱的毛球,绒绒地在风里悬挂着,望着他周身的地面上一道窄窄的孩子们的脚印。脚印随冰面破碎沉入了深海。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精神消失在风雪之中,他被现实中的疼痛拖拽出来。呼吸微弱得几乎再听不见,紫瞳表层和玻璃珠一样,剔透地划过零星天光。车棚正漏下飘摇的飞雪,他的眼睛眨动一瞬,晶莹的雪枝就在未淌尽的泪痕里融化些许,又粘连些许,将下一滴泪灼烧起来。
果戈理的眼眶也在流泪,但是他的脸上仍挂着最愚蠢的暴走时的欢笑。他一时不知要如何停下笑容,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抬起手,用尽这天最后的一点精神力抚住可笑的悲伤的笑容,让果戈理终于可以哭出声音。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意识无法再被维持,双唇开阖,他似乎想要安慰什么。向导的手在垂落之前,无力地轻触碰了下对方的后颈,手指骨节消瘦,果戈理紧攥过这只苍白的手,随后,他将陀思妥耶夫斯基整个人抱拥在怀里,他终于可以这么做了,在他怀里的是他发誓想要保护、他这一生唯一需要保护的人,他现在抱拥着对方,他失魂落魄。
陀思妥耶夫斯基伤痕累累,昏过去了,呼吸已极其微弱。果戈理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仰起头,就和这周遭的怪物、铁硼、血肉模糊的动物内脏一样荒诞不经,活像个默剧小丑。他栽倒在绳网里面,听着风雪从裂痕灌进货仓的咆哮。他仍旧紧紧握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手,不敢松开,破损的铁皮正在头顶噪耳地晃动,那一方破洞之外是俄罗斯纯白的漫天飞雪。
天空凛冽如斯,从未如此的寂静过。
tbc.
第14章 14-幸福假面(上)
“要……保护……”
哨兵模糊不清地嘟囔着。
铁轨和车轮的撞击声“哐”地震了一下。他大叫一声,仿佛从再也醒不过来的噩梦里挣脱出来,他睁开眼,看到自己被关在一处狭小的白色空间,如此的安静环境并不属于一栋建筑,白桦林在外侧簌簌划过,这是一辆轿车。
他爬起身,朝四周又仔细看了看。这是新俄罗斯的那辆自动导航轿车,车内全白刺眼,水坝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于身后方向。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在这里。但他的精神体坐在果戈理的身边,精神体“罚”正优哉地哼着一曲《欢乐颂》,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手指托在面颊边缘轻轻敲击着音乐的节奏。见他醒转,罚停下哼鸣。
“又醒过来了,怪物先生,想我了没?”
“……罚!”果戈理的问题从嗓子里直冲出来,他紧接着咳嗽起来,“费佳呢?他怎么样了,我现在是在……”
“我有足足十分钟都没有人可以打发时间。老天,您的精神状态真是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