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夜里睡得都很安稳,所以白天就自然起晚了,季矅予先醒了,喝酒过度的后遗症犯了,此刻头懵懵的,转头却看到宁涟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臂弯,突然幸福的不可自抑,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快咧到耳根子上了,这个人竟然躺在我身边了,是主动的吗?开心!
突然,宁涟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完蛋,他这是要醒的节奏吗?我该跟他说早上好还是直接笑?或者我该装睡?好,我装睡算了!
于是就在宁涟悠悠转醒的时候,季矅予又头一歪,睡了。
宁涟缓缓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喟叹一声,舒服!但是一看旁边,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但见自己竟然在那人的臂弯,一道雷瞬间劈向宁涟,但是看见季矅予还在睡觉,于是宁涟便小心翼翼的起身,缓缓跨过季矅予的身体,不料……“哎呀!”
这下也不能装睡着了,宁涟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季矅予的小腿,季矅予顺势假装自己刚醒,“唔,小宁子,你什么时候醒的?哎呀头好疼啊!”说完也没敢看宁涟的脸色,顾自翻下了床。
宁涟在他身后仔细观察,发现这人确实是刚醒,也就将自己的大红脸压下去,下床穿好鞋袜,摇了铃唤人来洗漱。
洗漱完后,宁涟便老神在在的坐在桌边等着,季矅予磨磨蹭蹭的洗漱完,也坐在旁边,觉得自己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家里,还‘睡’了,要是什么也不说,也挺不够意思的,再说,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让这人心惊胆战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给他个承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见证两个包子的爱情历程吧!
第二十章 互诉心意
三年前。
粮行后院。
“季少年轻有为啊,可是,你虽然将这粮行经营成功,可不代表别的也能经营得好,季少,贪多嚼不烂啊!”一个长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摸着胡子缓缓地说。
“张大人,这您就勿Cào心了,将您那酒楼盘下来,地界儿还是您的,我就赚个蝇头小利。”
“我这酒楼生意好着呢,只不过我有事,才着急将这酒楼盘出去的!”
季矅予心里冷笑一声,生意好?他已经观察了几个月了,这酒楼老板和底下的伙计们懈怠不堪,连个回头客都没有,刚商量要盘这酒楼,这张大人就急不可待的要转让出去。
“张大人,您可别欺负我岁数小没见过世面,不然拿出您那账本对一对,就这一月的进账,敢和我这粮行一周的进账相比吗?”
“我替您经营这酒楼,让利三分,您可稳赚不赔啊,况且……”季矅予敲了敲石桌,冷笑道:“我还记得您这酒楼尚拖欠着底下人月银呢!要不然,这钱,您出?”
“得得得,让利三分就让利三分。”
两人盖了章,便成j_iao了此事。
半年后,季矅予将这酒楼彻底买下。重新起了个名字,又相继开了几家分店。然自己只在幕后指挥,人们皆不知一月之间便漫地开花的酒楼是谁人所开。
但是,有好就有坏,这事这么大,须得打通当地的那些吃人府衙,季矅予大多数需要亲自出面,与这群人把酒言欢,阿谀奉承。
世道艰难,此时方知,季矅予更加本着不让宁涟接触这些恶心东西的心思,埋头一门心思的发展自己的势力。
因粮行的利润大大胜过从前,后来姑母做主将这家粮行卖与季矅予,于是季矅予将盈利的一部分开了一家粮行,但是扩展的过程中很多事情中不见得都是上得了台面的,男人,多得是酒桌上的经,于是也就出现了昨夜的一幕。
这些年,季矅予慢慢的与父母隔了府,父亲在外面替他寻了个宅子,只是离宁涟比较远,平时也还是回家罢了,这些事情没来的拿去烦宁涟,季矅予总觉得,以后是要八抬大轿娶这个人的,自己赚的这些银子,将来也都是宁涟的,自己也是他的,这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再说了,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经验,总是饿不死的。
季矅予将这些年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宁涟,连同自己的心意。
他没有不喜欢他,他r.ìr.ì都喜欢他,每一r.ì都比前一r.ì更喜欢,从此,你不要担惊受怕,不要惴惴不安,我爱慕你,这辈子只爱慕你。
这本来是值得开心的事,值得宁涟举手欢庆的,可是宁涟却沉默了,时间也不长,短短三年,这三年的光景,就能将当初的一间粮行做的这么大,还开了这许多的酒楼,他赚这许多银子当真只是为了迎娶自己吗?他明知道自己一心扑在他身上,却还是觉得迎娶自己是一件困难如斯的事情吗?这其中,到底夹杂了什么?
其实这倒是宁涟多心了,季矅予在外面j.īng_的跟一只老狐狸似的,唯有在宁涟这里,他还是十几岁的孩子,有人心疼他,有人爱慕他。就只是为了此,他也不能辜负,更别说季矅予也是爱惨了这个与他一同长大的人儿。赚的这许多,也完全是为了他二人的将来铺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了宁涟能够光明正大的入他家门,上他祖祠,受季家后人祭拜。
宁涟问:“你做好了准备么?”
话问的没头没脑,然而季矅予却听懂了,这人是问他,你做好了准备娶我了么?你做好准备承受前面那么多人的阻挡了么?你做好了准备与我,共度一生了么?
听懂了,心就疼了,那么多的小心翼翼,那么多的不能言说,此时都能说了,反而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竟也喜欢着自己。
“我做好了。”季矅予说:“你放心!”
“嗯。”
等了这么多年并没有白等,也没有意料之外的欣喜,宁涟才明白,其实他一直知道季矅予喜欢他,只是从没有个承诺,再多的好也都托付给了别处。只要没有一句承诺,他就执拗的不肯相信。
现在,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个人,终于是他的了么?
突然银灰色的缎子上一块水渍,慢慢洇开,然后又是一块,季矅予的手捧起自己的脸,用手指拂去脸上点点s-hi意,宁涟才发现,自己哭了。察觉到,也就不再忍着了,他趴在季矅予的肩头,像小孩子一样张着嘴,肆意的哭,喉咙里的呜咽声像是从心脏里挤压出来,那么用力,那么疼。疼的用手狠狠的箍住那人的背,狠狠压向自己,才能稍缓解了这样难熬的疼。